“那件事还没有查清吗?”玛格丽特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这和她日常幽娴贞静的态度大为不同,只不过她眼前的骑士面上并无丝毫诧异。
“陛下,我们的人太少,又不敢和苏格兰人过多接触,根本没法窥探莫莱伯爵的宫廷。不过……”这骑士忽然欲言又止。
“怎么?”玛格丽特王后问道。
“尊贵的陛下,我们的人已经暗中收买了一个内线,那座修道院的位置已经查出来了。”埃瑟斯坦骑士低头答道。
玛格丽特沉默了,她原先对那个女人并没有好感,只是对方如今的遭遇让她产生了些许同情,然而此时她还是有些犹豫了。这件事在王室宫廷里几乎不可提及,从马尔科姆国王到地位最低的侍从无不讳莫如深,只有玛格丽特在暗中关注着那个幽囚的女子的事情。
隔着荒蛮的高地和巨人的雪山,莫莱的局势幽深难测,伯爵宫廷的气氛在唐纳德王子的来访后愈加诡秘起来。在宽大的庭院中,数名身形高大的武士抬着粗大的树干进行高地人的传统抛杆竞赛,随着漆成五色的树干被掷过象征着溪流的横线,唐纳德王子一边鼓掌,一边向莫莱伯爵说道:“国王身边的英格兰人越来越多了。”
伯爵不为所动,只是嗓音有些沙哑:“这关我什么事?”
“我听说,这里最近也出了一个英格兰杂种。”
莫莱伯爵立刻对王子怒目而视,唐纳德却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我的哥哥已经封赏了太多高位和领地给那些南方来的新人,或许还给了宫廷里那些英格兰侍女们一两个私生子,这样下去,我们的贵族迟早要被那些新人取代的。你觉得到时候英格兰人靠他们的国王撑腰,进入你的领地,莫莱还能保持现在的样子吗?”
伯爵反唇相讥道:“我听说你身边环绕的也都是一群爱尔兰人,还有你和那个流亡的威尔士杂种格鲁菲兹的私下联络,也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我为什么要支持你的那群爱尔兰人,对付你哥哥的那些英格兰人呢?”
唐纳德王子用一把小刀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口子:“因为我不是我的哥哥,我是一个武士,也习惯了流血,而你,我的大人,总有一天会需要我的剑。你知道这一点,就像你知道,英格兰的埃德加迟早会为了那个野种和你算账的。”
莫莱的脸色刷的变了:“你这个混蛋,你以为你知道了什么,就敢来这里威胁我们?难道你觉得麦克白的后继者会被一个邓肯的崽子吓住?让我告诉你,大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们莫莱的事情,就像你不知道你那个哥哥背后的手段。如果你觉得凭你这样的莽夫就可以让我们屈服,甚至在斯昆石上加冕,我只能怜悯你,因为这份无知足以断送你的一切!”
唐纳德的手按在剑上,五指如同鹰爪一般几乎要撕裂袍袖,可是他最终止住了怒火,这个王子没有向主人告别,只是昂然而出,带着几名随从的武士头也不回地上马离去。
望着对方的背影,莫莱伯爵喟叹了一声,随即吼道:“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