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孤儿?难道李万山的徒弟把我当成雷家人了,所以才阴魂不散的跟着我?那这个误会就有点大了,而且他们在暗我在明,想解释都不可能,总不能弄个大牌子写上:“我不是雷家人”,挂在身上满街走吧?
而且连九叔的师父都想拜的人,他的徒弟到底有多强是我根本想象不到的,就凭我和二爷这点能耐,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们两家到底多大仇?杀了一遍还不算完,居然还要斩草除根。
可转念一想,今天晚上牌子被偷会不会是件好事?起初老瞎子把我认成了雷家人,所以给了我这块牌子,其实这牌子就是个标记,谁戴上就证明谁是雷家人,后来他们跟了半天发现错了,我不是,所以偷回牌子,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塞翁失马?
我长出了口气,站起身喝了口水,让自己冷静下来,站在窗外往街上看,只见楼下停了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在这小镇狭窄的街道上,这样一辆汽车格外显眼,车里可能拉上了帘子,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我总隐隐感觉这车是为我们而来,而且车里一定有人。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我把灯打开了,然后又站在窗边,故意让外面的人能看到我,果然,一支烟的功夫,车子突然发动,一溜烟的开走了。看来这下林镇是个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明天一早速速离开才是上策。
这一晚睡的极不踏实,锁好的门又用凳子顶住,枪上膛放在枕头边,没敢脱衣服脱鞋,就这样终于熬到了天亮,外面公鸡刚一打鸣,我就跳起来,洗了把脸,收拾好东西,去隔壁叫二爷。
拍了半天门,始终不见动静,我心中暗恼,卯足了劲砸,隔壁房间的人都被我吵醒了,骂骂咧咧的开门来看,旅馆的小伙计睡眼惺忪上来,问明了情况,帮着我敲了几下,依然没有反应。
此时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让伙计取来备用的钥匙打开门一看,只见房间内空无一人。
我一看背包还在,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问清了伙计附近哪有吃早饭的地方,便跑下楼四处寻找,可是围着旅馆跑了一大圈,始终没有看见二爷的身影,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如没头苍蝇般在街上转了半天,最后万般无奈的只好又回到旅馆,小伙计看我一个人悻悻的回来,上来劝说道:“兴许是那位爷昨晚上出去玩了呢?我们这镇上的烟雨楼是远近出名的,没准那位爷一时兴起,在那过夜了也说不定。”我点点头没说话,让他沏了壶茶,自己拎着回到了二爷的房间里。
回到房间,我喝了口热茶,点燃一支烟,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看看二爷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给我,翻找了半天,除了枕头下有三块大洋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背包里的东西没有少,我在隔壁也没听见打斗的声音,以他那种身量,即使对方是四五个高手也不可能一点声响都没有,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难道他真的一时兴起,去了烟花柳巷,怕难为情所以没告诉我?这种事他会难为情?打死我都不信。
我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的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希望能从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到了中午我索性退了我的房间,坐在旅馆的大门口看着过往的每一个人,从天光大亮一直等到华灯初上,整整一天,一口饭都没吃,旅馆伙计好心的劝我去吃点东西,说如果二爷回来了,他会帮忙转告,说我在等他。我挤出一点笑容,摇了摇头。
一直到深夜,我实在熬不住了,回到二爷房里躺在床上,门外稍有动静我就一跃而起,出去查看,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又坐到了旅馆门外,可依旧空等一天。
晚上躺在床上,我知道如果明天他还不回来,我只能一个人上路了,首先用外面的电话、电报与基地联系是不允许的,况且在我心里,二爷没有死,他只是一时不见,一定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候,举着枪,喊着:“他娘的”,出现在我身边。
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闭眼做起了稀奇古怪的梦,一会梦到林小小和二爷在一起冲着我笑,一会梦到赵小五的棺材里发出“噔噔噔”如同敲门似的声音,九叔如同鬼上身般,站住棺材头,手里拿着黄符,一脸怪笑着朝我一步一步走来,我想跑可脚被人牢牢抓住,动弹不得,低头一看,从地下伸出许多手,还有一张人脸埋在土中,冲我笑,原来是张长发,他不停的冲我挤眉弄眼,同时眼里淌出黑色的粘稠的汁水。
赵小五的棺材还在响,我想叫叫不出来,浑身动弹不得,眼看九叔的黄符就要贴到我脑门了,猛的坐了起来,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缓了好一阵,起身找水杯喝水,等清醒下来,再回想这个梦,总觉的赵小五敲的棺材声最为真实,难道是真有人敲门?
我摸着黑,走到门口,轻轻的拉开门,“吱嘎”一声后,“哐啷”!一个东西掉在我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