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发掉发什么的,当然只是个借口,晚上我却真的接到了宋楚晨的电·话。睍莼璩晓
“你放心,”他隐隐地笑起来,“我还没到掉发的地步。”
我当然没心思跟他开这种玩笑,现在的时间多宝贵啊,我赶紧问:“你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还得多久啊?”
“事情有点麻烦,”他沉默了一会儿,“一一,我很怕会赶不上孩子出生。”
他都用上这口气了,我想事情可能确实有些麻烦,可是现在我不能软弱啊不能再给他压力啊,于是我立马说:“别急别急,孩子还有大半年才出生呢,怎么也不会赶不上的,就算事情没解决我也可以提前通知你啊,你放心大胆去做你的事,我和孩子总在这里等你。旒”
这回他沉默得更久了,我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紧张起来,他最后说:“一一,我爱你。”
坦白说,我这人小心眼又幼稚,很喜欢自家男人把爱挂在嘴边来找存在感,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从宋楚晨嘴里说出“我爱你”三个字,我怎么听怎么别扭怎么听怎么担心。
“宋楚晨,”我有些颤抖的喊他的名字,“我什么都不求,就只要你办完事平平安安回到我身边,这要求不过分吧?浓”
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有些严峻,连忙安慰我:“我就是累了,有些想你,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我能不担心么,“宋楚晨我告诉你啊,你还有我和孩子要照顾,你不能让自己出事听见没有?”
“听见了,”他叹了口气,“我真的只是最近有些累,没什么大事,你放心。”
怎么可能放心呢,不过我没再继续问下去,他也主动换了话题:“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笑呵呵的,“祝易山还笑话我呢,说人家怀孕都是孕吐啊睡不好什么的,就我吃得饱睡得香。”
他的声音听上去并不怎么高兴,“当爹的摊了这些麻烦事儿,当儿子的当然只能听话乖巧一些,否则你也太辛苦了。”
我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心酸,强打起精神逗他:“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儿子呢?如果是女儿怎么办?你就不喜欢了?”
“只要是你生的,哪怕是个跳蚤呢我都得当宝贝,”他也跟我开起玩笑,“是女儿的话我一定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
夜晚的气氛总是格外契合想念,我们聊来聊去,可以聊的都聊完了,可就是舍不得挂电·话,哪怕就是听听他的呼吸也是好的呀。
最后他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我有些舍不得:“你下次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啊?”
“我会找机会的,我们还有一生一世,不急。”
你不急我急,我赶紧提醒他:“最迟不能超过两个星期哦!”
“好。”
都说怀孕的女人敏感,这一点我倒是十分赞同,从我怀孕以来就一直担心宋楚晨不能在我生产前搞定所有事情,现在这种情况下来,我发觉自己开始有些抑郁的倾向了,心想这可是大事儿,就立刻找来了宋医生,宋医生虽然是医生,可到底不是心理权威,一来二去的又找来了祝易山。
祝易山办事情有个显著特点那就是折腾,被他折腾过后我彻底抑郁了,不想说话不想和人沟通,甚至还开始出现厌食失眠的情况。
这个情况在得知宋楚晨失踪之后彻底恶化了。
以宋楚晨的性格,居然让失踪的消息传到了我这里,看来事情就不止严重两个字可以形容这个地步了,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正被宋医生连同心理医生强行逼坐在沙发上进行治疗,因为一直以来我都不是太配合,总是把自己封在自己的世界里,因此她们会打开电视机收音机CD机等等一切有可能会吸引我注意力的东西,我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在新闻里听到了宋楚晨的名字。
他的名字应该是这时候的我唯一敏感而且听得进去的名字。
有了这个开始,往后的内容就容易听进去多了。
程家很淡然的抽了身,这次宋楚晨失踪居然是和东南亚的毒枭有关,我的心狠狠一顿,他……他到底还是被牵扯了进去?这次是他大意了被人控制住了,还是单纯只是计划的一个部分?他现在只是没有消息,还是已经生死不明?
太多的疑问,让我不知道从哪一个问题开始问起,祝易山很匆忙的赶回来,应该是想趁我看到这个消息之前先稳住我,结果没来得及,只好安慰道:“他不会有事的,宋楚晨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比我清楚?他心里有多惦记你和孩子求生的***就会有多强烈,他舍不得丢下你们的。”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也不跟他说话,就这样往外冲,祝易山立即追上来抓住我胳膊:“你去哪儿?还嫌事情不够乱是不是?万一你被抓了,宋楚晨就得把最后一条活路搭进去换回你,你是不是非得把他折腾死才甘心?”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情况这么复杂了,我也不想给宋楚晨添乱,甚至就这么跑出来是想干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有一团火,灭不掉就要把我给烧死了,这时候我茫然的看着祝易山,好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脑袋一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祝易山都不在了,只有宋医生陪着我,一脸忧愁:“唐小姐,你现在可不能垮,宋先生知道了肯定会很着急的,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啊,你舍得他跟着你出事?”
我当然舍不得,就算宋楚晨真的丧了命,我也得给他留个后再跟他一起死啊,我护住自己的肚子,坚定地朝她摇头。
宋医生明显松了口气,“宋先生目前情况确实有些麻烦,但还没到没办法挽救的地步,祝先生已经去想办法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不能让他们在这个时候还为你担心。”
我狠狠点头。
宋楚晨真的失踪了,各大新闻版面上全都是他失踪的消息,宋氏股份因此暴跌,我本来想出面主持大局,可祝易山坚决反对,认为我此刻最重要的事是安胎,至于宋氏,宋楚晨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肯定预料到了后果,预料到了后果就肯定有后招,你不必担心。
来来去去就是这句话,让我不要担心,说得轻巧,可是事到临头,谁又能真的感同身受?
孩子七个月的时候我整个人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基本上已经不能下床了,宋医生一直帮我排解,我也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到孩子,可人的心情完全不是自己能够左右,考虑到我的种种情况,宋医生建议我进行破腹产手术,可破腹产也得等有反应了才行,我已经等不及了,为了孩子我只能二十四小时卧床,完全帮不上宋楚晨的忙,等孩子生下来,可以照顾他的人太多了,我就算不能亲自去找宋楚晨,至少也能帮他稳住宋氏集团,在这样的期待下,我对生孩子越来越急躁,宋医生多次跟我交涉,说这样的心态不行,可我就是忍不住。
估计骨肉之间确实是存在心意相通的,孩子大概和我一样担心他爸爸的安危,竟然真的在刚到第八个月的时候就亟不可待的要出来了,因为是局部麻醉的原因,我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脑子还很清醒,清醒的记得宋楚晨答应过我他会在我生孩子的时候赶回来陪我。
可是他食言了。
我看着点滴一滴一滴掉落,眼泪也慢慢渗出来,想象着自己现在被开膛破肚的样子,又惦记着依然生死不明的孩子爹,越想越委屈,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哼唧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在触碰我的脸,难道是宋楚晨?
我赶紧眨了眨眼,结果却并不是他。
祝易山把手机贴在我脸上,示意我:“宋楚晨要跟你说话。”
“……”即使只听到了呼吸声,我也知道那边是他,激动得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楚晨主动开口了:“一一,不要哭。”
看,我连大声呼吸都不敢,他却看也看不到就知道我在流眼泪,我哭得更凶了。
“我没事,你不要哭。”
“你这个混蛋!我在生孩子你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了要陪我的吗?”
“听话,专心生孩子,我很快就来见你。”
“你……”
他打断我:“不要担心,我只是想更快点昨晚该做的事,孩子的成长过程只有一次,我不想错过。”
我也不想他错过。
宋楚晨的声音里居然带了些笑意,“所以现在专心生孩子。”
我挺郁闷的:“我破腹产啊得医生专心吧我也使不上力啊。”
这时候祝易山告诉我:“孩子都生完了,现在缝肚子呢。”
“……”
宋楚晨安静了一会儿问我:“疼吗?”
我老实回答:“打了麻药,没什么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问:“男孩儿女孩儿?”
我扭头问祝易山:“男孩儿女孩儿?”
祝易山问医生:“男孩儿女孩儿?”
医生:“……”
***
小闺女生下来没多久,我还没来得及喂她一次奶,她就被宋楚晨派人接走了,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吃着祝易山带来的炖猪蹄,据说吃了这个容易发奶,听完了这个消息嘴也没停下来,哼唧了一声就继续吃。
祝易山避开了我两只大油手的控制范围,小心翼翼的问:“你就不怕他把孩子抱走了不还给你了?”
“你不是说他是因为要确保孩子的安全才带走她的吗?”我一边吃一边反问。
“说什么你都信?你傻啊!”
“……”我费力的把骨头从嘴里掏出来,“当然不是谁说什么我都信,而是他说什么我都信,宋楚晨说什么我都要相信他,我已经听信别人的话怀疑过他了,这样的错误一次就足够了。”
祝易山有些感慨:“你要早有这觉悟,宋楚晨那时候也不至于拉我喝那么多次闷酒了。”
我吃完猪蹄才想起来问他:“我生娃不是开膛破肚了吗?现在就能吃猪蹄了啊?现在这科级真是发达啊。”
他呆滞了十秒钟,然后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完了宋楚晨肯定要追杀我的我先走了你保重啊!”
……
宋楚晨每天晚上都给我打电·话,问问我的恢复情况,也跟我说说孩子的情况,我初为人母,虽然还没有为人母的自觉,却已经开始感受牵肠挂肚的难熬,“我什么时候才能见见她啊?还没喂一次奶呢!”
“很快,”宋楚晨回答我,“你放心,饿不着她,倒是我,真饿挺久的了。”
我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孩子取名字了吗?”
“珺珺,”他笑起来,“宋珺,我宋楚晨的女儿,哪怕是个女孩子,也必定有君临天下的气势。”
我哼唧了一声:“我也没指望她能君临天下,不过珺珺这名字挺好听的。”
“我知道你着急,”他坚定地告诉我,“要不了多久我们一家三口就会团聚的!”
出院之后还是祝易山负责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其实他还在负责我的安全问题,好几次那些人都闹到我跟前来,好在最后都被祝易山的人给解决了,我知道的都有四五次了,不知道的肯定更多,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宋楚晨坚持要把珺珺接到他身边,也不知道他处理那些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宋楚晨最后一次跟我联系是在三天前,我那时候刚被不知道一群什么人用麻袋套了头,差点被他们抓走,好在祝易山及时赶到,后来又给我加了十来个保安,当天晚上宋楚晨的电·话就来了,我刚接通他就说:“你必须离开一段时间。”
说完就挂了,挂得很匆忙,大概是他那边有什么情况,可他没交代清楚让我去哪儿,也没告诉我什么时候出发,我就只好在家里等他的进一步计划,可是一直没等到那个电·话,祝易山告诉我,宋楚晨现在不方便跟我联系,于是路线的问题就由他来安排。
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我上飞机的时候还有些不真实感,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习惯了依赖宋楚晨,他也一直习惯于照顾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自己一个人走,以至于下飞机时跟着人群走时还有些茫然,祝易山帮我安排的路线很长,行程节奏很紧,我知道他是想我没时间想别的事,好好玩一玩,可眼下实在是没有心情。
到了香港之后并没有按他安排好的路线接着走,他安排接应我的人没有接到我,大概很快告诉了他,他的电·话追得很及时,我那时刚买了高铁票,在候车厅等着,他一听我这边吵闹的环境就知道了,“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老实,怎么样,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开心。”
“这言不由衷的,”他笑着打趣我,“肯定一天到晚在想着,宋楚晨怎么样啦?有没有好好陪着珺珺啊?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