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高泽的选择很无奈,但是也很果决,这么多年来,他学会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就是隐忍,哪怕最黑暗的日子里,他都在隐忍,更何况如今已经看到了曙光。
尔朱天光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选择,策马离去,留下高泽,望着烽火渐熄的燕州城,风中独立。
子龙各项事情都已经安排好,此刻燕州军帅旗已倒,众将士战心已乱,收拾这些失去了指挥的残兵游勇,只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此刻他更关心的是,贺拔胜到底能不能拦住杜洛周,而且,杜洛周绝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还招摇过市,把自己摆在明面上,让人来抓。
望着那条通向幽州的官道,子龙默默无语。
杜洛周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就准备把自己当一盘大餐送到人家面前了,此刻他正胆战心惊地走在通往幽州的官道上。
反其道而行之,杜洛周也不是很傻,他也想过出了城,就奔城边儿的林子里蹿,可是,任谁逃命,或许都会选这样复杂的路线,他能想到或许独孤子龙也能想到。
但是应该没人会想到,大名鼎鼎的杜洛周,竟然刚出城,就趁乱扔掉了铠甲兵器,穿着一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布衣,光明正大地走官道去幽州。
看着身后的士卒们,已经纷纷和子龙军混战起来,还没人意识到他们的王,已经变身成农夫,一路逃亡去了。
心中一喜,快马加鞭,眼看就能进入林中小路,杜洛周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狂喜的表情,果然如自己所料,不会有人想到自己从官道逃生了。
还差三步、两步、一步……
终于……
“哟,这是赶着去哪儿啊,杜大帅?哦,该叫杜王哈,来来来兄弟们,都看看嘿,这位就是真王杜洛周,都来开开眼啊!”
一阵戏谑的声音,让杜洛周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眼珠一转,抹了抹脸上的人皮面具,这可是个宝贝,千万要保佑自己度过这个难关啊!
“这位将军,您大概是认错人了吧?小的只是个农夫,哪里会是什么大王!”
十分平静地说出这番话,杜洛周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让自己都窒息了,盯着眼前这员虎将,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呵呵,好一个农夫啊,骑着这么匹宝马的农夫,我还是第一次见……”
满脸堆着笑,忽然神色一边,咬牙说道:“杜洛周,我爹死在你手上那天,我就把你的一切都烙在我心尖儿上了,你就算化成灰我贺拔胜也不会认错!”
没错,这人便是贺拔胜,初时子龙分配任务,拦截杜洛周其实是交给卫可孤来办的,可是贺拔胜却横插一杠子,一双虎目瞪得溜圆。
“子龙,这事儿我去!”
子龙其实明白,当初杜洛周在北地六镇肆虐,贺拔父子领袖群豪,带头组织民间讨逆军,最早与杜洛周撞上。
几番激战,在李崇军还与破六韩拔陵纠缠的时候,杜洛周带来的所有压力,基本上都是贺拔父子与宇文父子来扛的。
激战良久,对持数月后,贺拔度拔中了埋伏,为杜洛周部下所擒,为了杀一儆百,让天下人看看与他作对的下场,杜洛周亲自执刑处决了他。
从那以后,贺拔三兄弟,对杜洛周的仇恨,便深植于内心了,于是,贺拔胜甚至不怕卫可孤说他抢功,也要把杜洛周亲手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