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是小弟
正午,阳光炙热。透过树冠洒落,却更显凉风习习。
三座小坟的东方稍远,通风处挖了灶坑,行军锅支起来,肉香弥漫。
陆战队的战士,随身携带干粮,也能随时变出肉汤来。当然,捕猎时都离得坟堆很远。并不是有什么忌讳,而是对先辈英烈心存敬意,不肯扰其清静。年轻的战士,总是最纯粹的人。
包括马奋和赵山虎在内,老人们都算是行伍出身,吃点蛇鼠不在话下。
梁乃合和任静静性格迥异,却也都是正经军人身份。只是任静静一直在外围执勤,连锅灶都不曾靠近。梁乃合却一直陪在老人们身边。两人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
倒是毛无邪这个改邪归正的浪子吃亏甚大。虽说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啥时候吃过这种伙食的?且忍一忍吧,一顿不吃饿不死人。不吃也要端着碗,身边的顾大同貌似月事不顺。或者有人欠了他钱,虽然这人不是我,可我怎么就是有点心虚呢?
其实顾大同根本就顾不上欺负昔日小弟,孟姜也表示了不饿,拿了一块压缩饼干细嚼慢咽。很硬,很有嚼头,味道还不错。
梁青山等人散坐在地上,围了一圈,也没有更多话说。在这里就餐,是梁青山的决定。六十一年了,离开藏马山时,才十五岁……
气氛好像有点压抑?或者是少了点什么?
对了,缺了酒!
“无邪,你不是在这里酿酒吗?”老李最先发现问题,瞪着牛眼,瞧着毛无邪不爽。
“嗯,回头就带着几位爷爷去我的酒厂参观。”毛无邪很无辜,也只好假装没听懂外公的意思。我又招谁惹谁了我?我是酿酒的,但也不能随身携带个酒缸吧?当我随身流。
带老几位参观藏马山酿酒厂,倒也不是临时起意。毛无邪在首都时已经给周洋通了气,净水泼街,黄土垫道,给我把几位爷爷伺候好了!老几位虽然都退了,但在军中影响甚大。帮着卖酒更是行家里手,余热一定要发挥好。
再说了,黄海舰队这位爷可是如日中天呢!要不给弄个“舰队特供”?回头跟顺子哥商量一下。各种资源都用上,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哦,我这里还有点!”赵山虎摸出一个酒壶来,还有点不太好意思。酒壶是随身携带的,但酒不好,也太少。最近一直喝马奋的坛装老白干,但也不能喝不了兜着走吧?这点小心思,还不能让粪蛋蛋知道。
梁乃合麻溜跑到行军锅前,取了一个干净碗。回头却见爷爷两手捧着酒壶发呆。这个酒壶有点眼熟啊,好像在顾奶奶那里见过的?
酒壶样式古拙,表面磨得很光滑。梁乃合拔出软木塞,只倒出了小半碗,先递给了李爷爷。老李喝了一小口,传给老楚。老楚也喝了一小口,依次往下传。
战争年代,战场上,敌人进攻的间隙,官兵们也常这样润嗓子。
那是一种兄弟同心的赤诚,那是一种生死与共的豪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拉……老李和老楚两人,虽然没掺乎进那老哥仨的事情,却也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时间一晃,居然都是年过古稀的人了。
很多感觉,时过境迁之后,就再也找不到。
“大山子,都这么大年纪了。不如在藏马镇住下,咱们老哥仨,活一天少一天,叶落归根吧。”马奋一声叹息。
这个锡质酒壶,大刀堂三百兄弟人手一个。其实,小兄弟们本没这个资格,眼热得很。马奋在小兄弟的撺掇下,找师娘磨叽了几次。师父不敢乱叫,师娘倒是敢叫的。师娘虽然不应声,却也是微笑点头。最终,师父给小兄弟们都发了一个,只是十六岁之前不准喝酒罢了。
“粪蛋蛋,山虎子,你俩帮着想想,我能帮着藏马山做点啥?”对于马奋的提议,梁青山未置可否,转回头着师父师娘的墓出神。
“都是顺子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不过回头想想,好像也没亏啥,虽然我并不在乎几个小钱。”马奋若有所思,却也没能提出合理化的建议。
投资沧藏高速,是有较大回报预期的。投资大刀堂大酒店,甚至还占点便宜。零敲碎打地借钱给顺子应急,回头也都还了,马奋只好大大咧咧地收下。连推搡都不用。
顺子这人,和师父一样,只肯与人,不肯取与人啊!
酒碗传过来,马奋也抿了一口,传给了赵山虎。一小碗酒,还真有喝出了当年偷酒喝的感觉。
“这么热闹,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