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于根顺劈手抓住插在尸体胸口位置上的尖刀,用力拔出!
从时间上判断,尸体血液已经凝固,所以并没有鲜血喷涌。不过,尸体似乎受到了剧烈的刺激,手脚都有些抖动,就像电击心跳骤停者的反应。很显然,这次电击并不成功。苏院士疑惑地着于根顺。
只见于根顺甩开巴掌,在尸体脸上“噼里啪啦”地抽了起来!这力度,足以把活人抽死了,莫非还能把死人抽活的?反正也是要用这尸体角膜的,应该不会抽坏吧……苏院士不由得撇了撇嘴。
“啊?痛啊!”那尸体突然痛呼出声,似乎要坐起来,诈尸一般!久经沙场的苏院士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不过于根顺眼疾手快,两手摁住了尸体——呃,他叫李天行吗——的双肩,不让他活动,同时低声斥道,“再叫,直接刨坑埋了!”
李天行果然不叫了,但脸上抽搐。接着,他勉强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顺子哥,放开吧。”
于根顺放开了李天行,李天行也躺在那里没动。但表情分明是很痛,厚嘴唇下露出了八个大牙,有点笑的意思。
“苏院士,他体内有少量出血,伤口也要处理一下。”于根顺转身向苏院士。苏院士的嘴巴还没合拢,正在仔细观察那把扔在解剖台上的尖刀。两手多少有点哆嗦,比量着刀锋的长度,然后又比量自己前胸到后背的厚度……不得不说,这李天行天生异象,胸背厚实。要是这刀插我一下,足够一个透明窟窿了。可是,再厚实的胸口,心脏也躲不开这么长的刀锋啊?
“医生,给来针破伤风吧!”于根顺说不到点子上,李天行只好自己开口。那哆里哆嗦的小老太太,像是个少见多怪的医生。连死人复活都没见过。真是的。
还别说,苏院士带的二把刀学生解剖尸体时,还真是容易把自己割伤。所以,小冰箱里存有破伤风针剂。苏院士抽了一针管,给李天行注射了进去。在打针方面,苏院士的造诣显然不如小护士。好在李天行也不是个很计较的人。
“谢了,顺子哥!”李天行的口齿不太清楚。刚才那一通耳光太狠了……“不客气,不客气!”苏院士也不计较李天行没有感谢自己,他放下针管,拿起了那把尖刀,样子很想给自己来一下,“你俩,谁给我解释一下?你——是不是偏心的?”
“心脏瞬间猛击,会暂时离位。刀锋插入肺叶和心脏之间的缝隙。”李天行咧着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得意的。
“古武术中有一种龟息术,运功之后,能暂停呼吸,微弱心跳,外表和死掉了一样。但很危险,需要有人协助醒来。”于根顺也解释了一下。哥的耳光,能惩前毖后,也能治病救人。一般的人,哥还不稀得抽他……“哦……”苏院士好像懂了,使劲地晃了一下脑袋,面部肌肉在颤抖。
“回头我教您一个强身健体的套路,呵呵。”于根顺到了苏院士的欲言又止,“您这里有酒吗?越烈越好!”
“我办公室里有!”苏院士立即回答,他刚才确实是想请教一下龟息术。院士之所以成为院士,与旺盛的求知欲是分不开的。想请教可不得交学费吗?喝点酒不算什么。当然,刀插心肺之间什么的,暂时就不学了。
“不要!”李天行又咬牙切齿地说话了,“苏院士?碘酒就好,要碘酒!”
“哦,有的!这里就有!”苏院士颠颠地拉开了一个柜子,果然拿出一大瓶碘酒。于根顺接了过来,撕开李天行的上衣,把碘酒倒上,使劲地揉啊搓他的胸口……蒙古大夫害死人啊!李天行龇牙咧嘴,刚要叫唤,于根顺又把那件格子衬衣拿了过来,团吧团吧,塞进了李天行的大嘴。
呃,大衍。天行,抽去一根筋,注入三点水。这名字还真有创意。
“大衍之数”,语出周易系辞,“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
“天行”,语出周易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想不到李天行还是有点文化的,于根顺心中暗许。
这张身份证,应该绝无问题。李天行作恶多年,蓄谋已久,想必早就把路铺好了。有心人要是查证一下,说不定能查出李大衍上个月的电话费……照片上这个人,眉清目朗,眼神迟疑,偏文弱,带着点抑郁,像是个不自信的研究型人才,或者怀才不遇的诗人。也许,这才是李天行理想的面目和生活吧?谁说粗犷的外表下不能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了?
“如果李大衍走李天行的老路,我不介意亲手把他变回李天行。”于根顺的眼神从身份证上收回,冷冷地盯着李天行。如同刀锋凛冽,把李天行插了个通透。绝对不会误入心脏和肺叶之间的缝隙。
李天行的伤口瞬间不疼了,代之以冷汗淋漓。这是一双杀人的眼睛。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臭虫。杀人时,这双眼睛绝对不会眨一下……“顺子哥,李天行已经死了,我是李大衍!”李天行坦诚地着于根顺。
在这双眼睛面前,什么都无所遁藏,不如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