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奋疑惑地转身了一眼,“蚂蚱,你有女儿?”
“嗯,我娃在沧海上大学。我都三个月没有见到我娃了,也没给她挣到生活费,也不知道我娃怎么样了!娃啊,我娃,呜呜呜……”
蚂蚱压抑地哽咽起来,浑身都在抽搐。
天下最痛苦的父亲,莫过于此了。
马奋良久说不出话来,轻轻地拍了拍蚂蚱的后背,一声叹息。
一时间,马奋觉得有些奇怪,都七十多岁人了,怎么还会这么伤感呢?
旁边的麻杆也停住了动作,下面的文强也忘了生气。
无论多么奸恶,无论多么凶残,无论多么卑微,无论多么贫贱——男人,都可能是一个好父亲。
“你姓什么?”马奋轻声地问蚂蚱。叫琳达,可不是姓林的。就像叫蚂蚱,难道是姓马的吗?
“马爷,我姓陆,叫陆仁稼。马爷,我知道您是好人,您出去以后,帮我我娃好吗?我娃叫陆晚,在沧海大学念大三,马上就大四了。马爷,我求您了,呜呜呜……”
蚂蚱,也就是陆仁稼,呜呜咽咽地给马奋讲了他的娃,他的煎饼果子,他的三轮车……这个世界,不会这么小吧?尼玛,一定不会这么小的!
蚂蚱呜咽着,好像又昏睡过去了。马奋觉得有点胸闷,他回头问文强,“那个琳达,叫什么?”
“我不知道,这个是保密的。”文强慢慢地回答说,“她们的学生证,只有人力资源部能到,再就是点她们的客人。”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马奋接着问道。一个什么玩意儿,还人力资源部?
“有几个月了吧?记不清楚了,反正是今年才来的。”文强有点奇怪,马爷怎么突然对一个公主感兴趣了?
“她在哪里?”马奋还真是感兴趣了。
“关在‘金碧辉煌’的地下室里,说等事态平息了就放她走。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已经进来半个月了。”文强回答说。
马奋沉吟着,得出来,文强现在都是实话实说的。
文强到底还是着急自己的事情,“马爷,您一定要帮我啊!赵守正顶不住了,他答应我的事情都兑现不了,可我不想死啊!”
就在这时,牢门被敲响了,“梆!梆!梆!”重重的三下,接着又是两下轻点的,“笃!笃!”
文强听了,急忙“嘘!”了一声,急匆匆地向门口跑去。
牢门外有人走过来,压低声线对着文强说了几句。文强也压低声线回了几句,最后外面的人好像发飙了,文强就一个劲地点头。外面的人“哼!”了一声,走了。
文强慢腾腾地走回来,低眉顺目地说,“马爷,明天再说吧!号子里都是天不亮就起床的。”
“嗯,睡吧!”马奋也打了个哈欠。
开始时,马奋扯着文强说话,并不见得是对号子里的事情有多好奇。这里面一共有十五个光头,谁知道有没有危险?特别是闪烁其词的文强,说不定怀恨在心呢!
而于根顺就是个甩手大爷,躺下就睡,马奋可不想在这里稀里糊涂的发生点意外。
现在马奋放心了,文强有求于己,说的也都是实话,来是真的服帖了。马奋的睡意立刻就涌上来了——年纪大了,不比从前了喽……谨在父亲节之际,向各位父亲、准父亲致敬!我们要加油挣钱,给我娃挣学费,生活费,还有尼玛所有的费!
尼玛,所有的娃,特别是女娃,到这里,都想想你爹,给你爹打个电话。要知道,你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