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是叛徒。”这是艾伯开口说得第一句话,而他的话语传遍了整个希望壁垒的顶端,所有集结的战士耳中。
那是紫月战士的‘战吼’,艾伯用来发表了这场演讲。
伴随着他的话语声,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天空又响起了一声闷雷的声音。
没有人说话,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如同这天空的闪电,突兀的雷声,震得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艾伯却并没有打算给这里的所有人,所有战士一个消化的时间,他继续开口说道:“而且叛徒不止飞龙一个人。”
“17号安全区早已经腐朽不堪,就算城主大人回来,也阻止不了这种腐败的气息继续弥漫。”
“所以,你们看见了,一直被我们努力压制着的地底种族入侵我们了。用多少牺牲换来的地底与地面的平衡被打破了。”
“它们突破了我们一直防守的地底关卡,派遣了部队,想要攻入地面,想要占领17号安全区,想要独吞这万能源石。”
“我没有一句话是在开玩笑。你们以为紫月战士在做什么?为什么废墟战场之中很少看见他们的身影?因为他们在镇守地下,地下一道重要的关口。”
“事到如今,我没有什么好隐瞒大家的。驻守在希望壁垒这条裂缝之中的地底,我们称为地底R区,它的规模相当于一个人类的村落。对,就是一个安全村的规模。”
“希望壁垒的兵力其实是占据优势,完全可以碾压它的。但是,这R区有三条重要的战略通道,连接着地底更大的区域。所以,我们不敢打破这个平衡,唯一能做的就是派紫月战士驻守这三条通道。双方在默契之下勉强维持这种平衡。”
“整整快接近百年了,我们一直都是这样无声的驻守着,时不时爆发的小冲突牺牲了多少紫月战士,才换来了希望壁垒的建成,换来了17号安全区稳定的粮食产出地,换来了17号安全区渐渐的人口越来越多,慢慢壮大,变成了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一个合格的庇护地。”
“可是偏偏就有人不为这种牺牲所打动。他出卖了我们,不,确切的说是他以及他背后的利益集团出卖了我们。具体的,我只透露一点,飞龙是上个月驻守任务的执行者,他莫名其妙的丢失了一条重要的战略通道,那十几个本该死守战略通道的紫月战士全部莫名逃亡,而飞龙本人...呵呵,一个堂堂的紫月队长,竟然被活生生的俘虏了。”说道这里,艾伯终于停顿了,他的脸上带着悲愤,带着一种写满沧桑的正义感,有些凄惶的扫过了在场每一个战士的脸。
轰隆隆,雷声更大了,这声响雷过后,雨势更加的狂暴,直落的让人眼前都模糊一片。
还是没有人说话,说什么呢?飞龙是叛徒,要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
这个曾经称为17号安全区的传奇,最年轻的紫月队长,少时最耀眼的天才,无数次为安全区出生入死,却又低调亲切的人,他是叛徒?!
这个消息让人绝望,比地底种族入侵更加能够摧毁人心。
如果飞龙真的是叛徒,那还能够相信什么?每一天的浴血奋战都开始变得带上了一丝嘲讽的色彩。
艾伯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似乎是在嘲笑以飞龙为首的叛徒是多么讽刺的事实啊。
唐凌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嘲讽的冷笑,还有比艾伯更好的演员吗?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专业性。
分明自己家族才是勾结地底种族的人,到如今将无辜的飞龙打成了叛徒?
昂斯家族的声望会到顶点的吧?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屁话呢?飞龙...到底这个飞龙,对自己一直抱有善意的飞龙,他如今是什么处境?
想到这里,唐凌望向了仰空。
仰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总得来说,仰空是冷静的,这个和飞龙最亲密的导师,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才能保持冷静吧?
可惜,唐凌不能开口发问。
而猛龙小队所有的人却担心的望向唐凌,因为在希望壁垒,至少在第一预备营,大家都知道唐凌是飞龙罩着的。
那唐凌呢?之后他....如果说唐凌是叛徒,猛龙小队的每一个人都是不相信的。
雨水打湿了唐凌的帽檐,他的侧脸看起来是如此平静,甚至面对薇安望向他的担忧目光,他能感应到,并转头轻轻回赠一个微笑。
结束了,无论怎么样,今天这一场闹剧过后,他和猛龙小队这些同伴们能够亲密共处的日子就结束了吧?
唐凌望向了左翼莽林,然后又收回了目光....他想,他日后应该会想念的吧。
在一片沸腾的雨声中。
城主沃夫背着双手站在窗前,目光也穿透了整个废墟战场,望向了右翼莽林的远方。
飞龙,以他的能力,现在应该穿过莽林了吗?
莽林是安全的,但是整个赫尔洛奇山脉却是危险重重,但愿他能够杀出一条血路,顺利的到达黑暗之港。
从此,他是要隐姓埋名,忘记飞龙这个身份,变成真正的黑暗自由人?
还是,不能忘记今日的耻辱,再重新以飞龙的身份,回归17号安全区,用血与火的愤怒来冲刷掉仇恨,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城主,这就是你选择的路吗?”佐文的声音有些颤抖。
刚才他与城主,也是与沃夫,他的亲密战友,并肩了快四十年的兄弟共同经历了今生最耻辱的一场谈判。
默认飞龙叛徒的名声,做为交换,那些可耻下流的家伙可以在今天放过飞龙。
沃夫答应了。
这个一向威严强势的男人,在那群无耻下流的人走了以后,如同老了10岁,他望着佐文这样说道:“在历史上,总有一个人如同一个靶子,要承受所有的耻辱。”
“我就是这个靶子。但老伙计,你了解我的,是吗?我是一个做什么都要有目的和目标的人。我可以承受所有的耻辱,但我找到了支撑,那就是——守护。我在守护,你明白吗?”
佐文明白,这是沃夫所选择的道路。
**
没有了荣耀的紫色制式盔甲,脱掉了代表身份的紫色制服,只是一套普通战士的常规作战服,飞龙狂奔在下着暴雨的右翼莽林。
哭泣,那是多少年前的记忆了?飞龙几乎已经忘记了它的滋味。
可是,今天,不是最不应该哭泣的一天吗?为什么,眼泪就是忍不住呢?
相隔不远的希望壁垒,艾伯用了紫月战士特有的‘战吼’之法,一句句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的能传到飞龙的耳中。
飞龙痛恨,他的听力为什么那么好?曾经,不是为了自己天赋般出色的五感而骄傲吗?
‘飞龙,是叛徒。’
‘偏偏就有人不为这种牺牲所打动,他出卖了我们...’
‘呜’飞龙的齿缝间传来了无助痛苦的咽呜,特么的,不是说好不要哭,不能哭吗?
“我们被收养了,17号安全区收养了我们。”仰空的脸上带着不安。
“17号安全区,什么地方,是个好地方吗?”飞龙一向大大咧咧,他们也有了可以停留的地方吗?
“我不知道,但是沐恩妈妈不会欺骗我们,她一定会找一个温暖的地方让我们生活下去的。”仰空抱着双膝,与其说他在告知飞龙一些什么,还不如说他在自我安慰。
温暖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