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
杨信看着眼前一片空旷,对身旁的许显纯说道。
仅仅用了一个时辰。
超过五万锦衣卫和亲军卫的军户将四座民宅一扫而空,当然,因为挤不进去,实际上参加拆迁的也就是几千人,但这已经足够了,他们别说拆了,就连那些碎砖烂木头都清理到周围,留出中间一个空旷的广场,大概二十丈见方。这时候雪也停了,阳光从阴云中射出,照耀着整个广场,一片白雪皑皑中,就只有这里颜色不同,不过人群依然聚集没有散开。那些军户们发泄一通之后,明显看着都心情舒畅了许多,无论他们的日子会不会因此而改变,他们终究做了以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到底还是咱们人多!”
许显纯笑着说。
他现在的确可以笑了!
如果之前士子们的哭庙,还能给万历制造一点压力,但现在他们的哭庙完全就是个笑话。
连他们自己都演不下去了。
而他也完全不需要担心万历会迫于士子的压力,对他加重处罚,万历现在根本不会在意士子的压力,因为这场大游行,已经告诉万历,他仍旧有一支忠心耿耿的禁卫军。他的力量比士子,或者他们背后的文官士绅集团强大的多,在需要的情况下,他仍旧拥有对这些人生杀予夺的能力,这些军户展示的,是属于他的力量。
不过许显纯也没想到,杨信这招居然有如此奇效。
在他看来有个千把人,过来制造一下声势就行,谁能想到居然会变成一场席卷全城的狂欢,几万人走上街头为他们助威,不仅仅是他计划中的锦衣卫,亲军上直二十六卫几乎全都有军户参加,甚至不乏一些卫所的高级将领亲自带领。
“这就是天下苦儒久矣!”
杨信说道。
出现这样大的规模,后面肯定有高级将领和那些勋贵的推波助澜,说到底他们也不甘心一直被文官们踩在脚下,他们也想趁机展示力量。
这次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岳圣驾到!”
伴随一声高喊,所有的目光都转向南,就看见一副岳飞的画像被架在一辆马车上缓缓而来。
杨信等人赶紧上前迎接。
这幅画像据说还是从东厂大堂上取下来的,由提督东厂的大太监卢受亲自摘下,而护送这张画像的,同样也是东厂的番子们,很显然东厂也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必须表明立场,这不仅仅是锦衣卫和士子的斗争,而是皇家和儒家之间的斗争,作为依附皇权的势力,这一次必须同心协力,可以说这场岳庙奠基仪式,到现在已经变成东厂,锦衣卫,亲军卫的共同盛举。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文庙前的门可罗雀,还有周围那些士子们复杂的目光。
“定国公到。”
就在杨信等人正要迎接岳圣时候,又一声高喊突然响起。
紧接着大批士兵护卫着一个身穿蟒袍的中年人而来,这个人的身边还跟着杨信的老熟人,那个上次给他宣旨的太监,他俩很快到达现场。杨信一帮赶紧上前行礼,这是勋贵的老大,世袭定国公徐希皋,但同样也是摆设,没有什么实际权力,就是顶着个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头衔而已。大明的军事制度的确由五军都督府掌管天下兵马,兵部发出的命令必须经过他们,但实际上随着各地总督巡抚经略之类手握尚方宝剑的文官出现,兵部根本不需要再理会五军都督府。这些文官控制着后勤和军饷,执掌对武将的弹劾甚至先斩后奏之权,地方上的总兵哪敢不听他们的指挥。
兵部加总督。
一个完整的军事体系构成。
五军都督府被架空,然后彻底成了勋贵们的养老院,还有就是把都督作为奖励各地总兵们的加衔。
但理论上这还是最高的。
“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