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磊在听到太一真人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双手比划着想要逃跑，可等到太一真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仍然没有施展出时空遁。想跑，已经没勇气！他有无数疑问，太一真不知道多少千年没出昆仑虚了，至少从他记事开始他师父从未离开昆仑虚。什么朝圣，炼丹宗师，世间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扰乱他的清修，就算太一诀被偷来这么多年他都没出昆仑虚击杀自己。

宋磊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太一真人。“师～父……”他艰难地叫出声。自己亡命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要结束了吗？这一刻他并不恐惧，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对战太一他没有这样的勇气。就算自己有能力逃走，也没勇气动手。对面站着的可是他师父，给了自己所有的人。

太一真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那是受到斩妖城老祖开明的邀请来助阵，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地步的人如果没有特殊使命是不可能呆在神州大陆的，因为这里的灵气已经无法提升他们的修为。

他们都算出将有大事要发生，可究竟是什么事他们需要调查。因此开明提前举行朝圣，就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人乘机作乱。太一真人，一路赶来，到了这里除了发现天魂活动频繁之外还见到宋磊。他揪心啊，这可是他曾最器重的徒弟，为了不让他分心，忍痛拆散宋磊和自己的女儿。可他的这分“厚爱”不仅没有得到两个人的理解，宋磊还因此走上岔路。这么多年来这件事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结。

再次见到宋磊，他没有立刻动手，他想看看这么多年宋磊变成什么样的人。跟踪一路，孤独，落魄，狂暴，残忍。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宋磊。最让他心寒的是宋磊选择用太一诀换取斩妖城的保护。

从宋磊说出这句话开始，他在太一真人眼中已经死了。老天多么不公，多么残忍，让他亲眼见证自己曾经最器重的人堕落到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你这是在否定我的过去吗？”他仰天长叹。

宋磊颤抖地拿出一个玉瓶，摊在手心。不敢有任何越轨举动。刹那间宋磊变成了一个老人，满头白发，身形消瘦，脸颊只剩下额骨，和包裹它的苍老的满是皱纹的皮。

叶舟被宋磊的变化吓到了，刚才还是一个强壮的中年人，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芸芷，他怎么了？”

“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相貌吧，难怪他要寻求斩妖城的保护。”邹芸芷也是惊叹，弹指芳华，刹那容颜老，多少遗恨，都付回首间。人真的这么脆弱吗？她想到如果自己真力涣散可能也是这个样子，说不定更难看。她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脸。感受颌骨和颧骨有血肉连接的真实感。她不敢想象自己变成一具骷髅。

本来相貌……人皮包裹的骷髅！那双眼漆黑而又空洞。

“师父，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不劳师父动手，老天已经替您收拾了我。哈哈，师父，我知道您当初的苦心，可是我做不到。师妹是我的全部，可是，可是都过去了。今天我将所有东西都还给您。”宋磊干瘪的脸庞开合的嘴像个黑洞，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怨恨，绝望都在惨淡空洞的笑声中消散。

修士的生命很顽强，却也很脆弱，前一刻还生龙活虎，下一刻就有可能灰飞烟灭。宋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缩小，最后只剩下一摊衣服。

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平白无故地消失，叶舟吓的紧紧抓住邹芸芷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