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怎么受得了?”年慧双目沁泪,带着哭腔道。
刘坤幽幽一叹,没有回答。
“别怨、别恨,等着你爹爹出来。”留下了一句话,刘坤就主动的朝着城外走去,他要去苦役营,这是他昨晚交代了一些事情,获得的特许。
进了监狱,刘坤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恐惧的事情,相比于许多刚进去就直接被枪毙的人,年大福父子虽然受了些苦,可总归没有性命之威。虽然没有人说,刘坤也知道,这肯定是有人特意叮嘱过的,不然以那些冷血监狱官的性子,不可能对一个资本家这么客气。
还有一个人能救自己的爹爹和哥哥,这年慧早就知道。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年慧也一样,她不愿意去求人,尤其是自己爱的人。
如果哥哥或者爹爹死了,年慧肯定会陪伴父兄而去。本来,她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现在,她又犹豫了。
为了自己那淡淡的骄傲,让父兄受苦,值得吗?
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人拦着,在整个恰克图,似乎没有人会阻拦她。
这种事情,就算是没有那人的命令,也必然和他脱不了干系。
布尔什维克党支部的对面。
轻轻的叩响门,年慧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有屈辱,有仇恨,还有淡淡的苦涩的爱。
门吱拗一声开了,那张让人爱恨交加的脸露了出来。
年慧的脑袋似乎短路了,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眼前有一杯热水,冒着腾腾热气。
“不要怨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铁和血,说起来是最容易让人热血沸腾的,可它同时也是最冷血,最无情的。一个需要生命灌输的系统,每征召一个最廉价的士兵,都要五个功勋点,想想战争中庞大的数字,就算是手握强大的金手指,莫然也有些无力感。
十月革命后的俄国,没有强大的工业,就连农业也屡屡减产,没有足够的面包,工人们经常饿着肚子工作。就这样的俄国,红军还一度达到了五百万。要知道,俄国刚刚结束了一战,那是一场吞噬了俄国两百万士兵生命,还有数百万俄国青壮被俘,整个俄国极限时先后动用了超过一千万的士兵。
这样一个被打烂的俄国,还能武装五百万红军,想想都让人惊恐。不管是融入苏联,还是保持独立,莫然都必须做好抵抗这支瘆人的军队的准备。所以,他要获得俄国人的支持,哪怕只是一部分的。
唯一能够让人暂时忘却民族性的,只有阶级斗争。谁都知道,阶级斗争一旦被掀起,就无法控制,除了顺应它,影响它,就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了。
商人们可以宽恕,工厂主就无法饶恕了,他们是最纯粹的资本家、剥削阶级。
本来,莫然试过较为舒缓的方式让年大福放弃胶厂,可惜失败了。
“他们不会死,再过几天,我就把他们完整的还给你。”莫然承诺道。
现在的所有人都会盯着自己,想看看自己对阶级斗争的坚决性。故此,莫然才会有些自虐的,冷酷对待年家,为的就是坚定他们的信心,让他们放心的开战阶级斗争,把这火传到整个西伯利亚去。
在过一段时间,莫然就有信心转移他们的目光,那个时候,充当靶子的年家就不再重要,随时都可以放出来。
“谢谢!”
“别去面包房了,我来安排你的住处!”莫然道。
“我不会去面包房了。”
莫然心头一喜,正准备靠近她,却听到“明天我要加入妇女游击队!”
“……”
“这是找虐啊!”一声苦叹,分不清是在说他,还是在说年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屈服的人,永远只适合成为附庸。年慧不愿意这样。
而且,她忘不掉父兄受的苦,也无法理解他,更谈不上原谅。
恰克图在改变,许多东西都比以前更好了,干净的街道,良好的治安,没有火灾,也没有偷窃,流浪者得到了照顾,生病的人有地方治疗,破烂的房屋被修整了,穷人也住的更好。
可是,真是的莫然是什么样子,他在谋划些什么,她还需要观察,看看他到底隐藏了什么,藏了多深。
ps:第二更,这段写的有些膈应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