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金碧辉煌中,却有一种颓废沧桑的气息,那是时间的痕迹。
沿着未央宫与桂宫之间的大道一直前行,临近北宫时,再左转,进入北宫与桂宫之间的直道,很快就来到西市。
长安的西市和东市是挨着的,中间仅有一条大道相隔。王石的商队到了这里,两处市集的人流商贾都被吸引了过来。
所以王石干脆就在西市东市之间的大道上,摆起了摊子。
又是一番讨价还价的买卖,一直到下午,才将既定的份额卖完。
许多买到了东西的人欢天喜地,没买到的则抱怨不已。但王石心意已决,只能让他们失望了。
商队一行人都饿的肚子咕咕叫了,王石也不准备去酒馆饭馆就餐,吩咐就地在房车中做饭。
正此时,有人来找王石。
王石走出房车,一看,却是个衙役模样的青年。
待一问明,却原来是京兆尹有请。
京兆尹这个职位是西汉时设置的,一直沿用到现在,主管长安范围内的一切事物。
王石当然知道京兆尹为何要请他去,所以也不推辞,收拾了一番,就跟那衙役走了。
京兆尹叫樊陵,是个模样清雅,态度温和,身材瘦削的小老头。
王石行至府外,樊陵竟亲自出门来迎接,这让王石很高兴。
说白了,王石现在就是一布衣,明面上没有一点政治地位。譬如这一路过来,经过那么多郡县,就没有一个县令郡守对王石另眼相待。
也只有樊陵,不但另眼相待,还嘘寒问暖,很亲切。
入了樊陵府中,分宾主落座。
樊陵这才开口谈起正事。
“晌午时,我得直城门校尉来报,说王石你代表湟中羌去雒阳觐见天子,言归附之事,这是真的吗?”
王石对樊陵这个小老头很有好感,所以就强调称自己本名。
听了樊陵的询问,王石点点头,道:“我来之前,与湟中羌首领北宫熊商议了一个晚上,说服了他归附大汉。此次来中原,行商只是附带,朝见天子才是正事。”
原来,王石启程之初,在富平停留那一晚上,就是与北宫熊讨论这件事。
在王石看来,大汉虽日薄西山,但仍然是正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湟中羌不过区区羌人一部,此时反抗朝廷,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被覆灭,但早晚会有大祸,还会累及王家村。所以王石例举出种种因由,将湟中羌一干高层都说服了。
这次王石来中原,除了行商、游历,最主要的,就是向汉帝献上归附降表。
樊陵闻言,笑眯眯的点头不止。
“湟中羌这是明智之举。虽然经过黄巾作乱,朝廷暂时显得有些颓败,但区区湟中羌,如何能与朝廷作对?不过能免除兵戈,和平解决,王石你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王石呵呵一笑:“我是汉人,永远都是汉人。虽然身在边荒,但这颗心...”王石点了点胸口,道:“永远都不会变!”
樊陵闻言,哈哈大笑。
正事既然确定了,两人又天南海北的扯闲话。
王石虽然不通四书五经,但有着后世的底蕴,也算见识广博,与樊陵详谈,也是滔滔不绝。
樊陵对于王石的见识很是惊讶。
尤其是对西域之西,或者一些异族,更是有独到的见解。
两人相谈甚欢,樊陵还留下王石,吃了一顿晚宴。
走的时候,樊陵告诉王石,他会立刻派人去雒阳报讯,同时还赠给王石一些书籍。说王石见识虽广,但毕竟不通诗书,这是软肋,须得弥补。
长者赐不敢辞,王石郑重接下竹简。
回到西市,王石将竹简藏好,脑子里千头万绪,想了很久,才睡下。
次日一早,商队启程前,王石准备了一些西瓜给樊陵送过去,这才从城东清明门出了长安,沿着渭水往东,直奔雒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