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们看守灵堂,我去去就回。”伏德叹了口气,然后对着种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便走在种辑前方给种辑带路。
种辑这时心思没在伏德身上,被对方一路引着,结果走到了伏家一处僻静院落的时候才反应了过来。
“将我带到这里所谓何事?”种辑不解的看着伏德。
“这里是家父去世前的一日居住的地方,几案上放着一封给您留的信,而另一旁放的则是四弟朗所见到的一切,以及我所看到的一切,请您看完之后再行抉择。”伏德推开门对着种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种辑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信里面的内容不多,详细的叙述了当日内宫之中发生的事情,种辑看完便将之放在了一旁,天子的表现比种辑预想的更差。
之后种辑打开另外一封信是伏德和伏朗的见闻,种辑将之看完,长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明白了伏完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太晚了,而且只有他一个人也做不到,更重要的是他也要脱身而出了。
将两封信重新收好,种辑对着几案欠身一礼,然后退了出去,随后伏德进去将两封信全部烧掉,种辑不由得眉头连皱,最后还是没有制止伏德的行为。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眼见伏德在前面引路,种辑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询问道。
“没有什么好问的,我们伏家已经做了很多了,即将要封门了,而这封信本身就是给第一个再次来我家,提出独处之人准备的。”伏德神色平静的说道,但他既没有转身,也没有停步。
“嗯,送我出门吧。”种辑缓缓地应了一声。
伏德将种辑送到伏家门口,目送种辑走下台阶,伏德便退回院中,将伏家的大门再次紧闭。
种辑站在伏家的门口长叹了一口气,而这时一辆马车缓缓路过,停在了他的身边。
“仪和,好久不见了。”钟繇的马车停在了种辑的旁边,钟繇拉开车门对着种辑说道。
“不介意我乘坐你的马车吗?”种辑侧头看向钟繇说道。
“我们同朝多年,何必如此疏远。”钟繇带着一种释然说道。
“可惜以前同朝不同道,现在同道却又即将不同朝了。”种辑跃上钟繇的马车长叹了口气说道。
“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你已经做了那么多次,难保这次失手,现在收手了也好。”钟繇从一旁的抽屉里面拿出果脯和酒水递给种辑说道。
“若是可扶,失手了我也能含笑九泉,而现在这种情况,我实在是笑不出来。”种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将钟繇倒给他的酒一口饮尽,他和钟繇,荀攸关系相好,只不过这几年淡了,不想放下之后,他居然又能端着钟繇的酒杯喝酒,人生际遇确实捉摸难定。
“喝你的酒吧,我等三人最先醒悟的便是公达,之后是我,而你现在也终于醒悟了,好在也不算晚。”钟繇笑着说道,“当初我还和公达,建平等人闲聊,说不得要给你收尸。”
“唉。”钟繇如此调侃,种辑却未有丝毫的动容,只有一声长叹,“我准备远离长安,找一处僻静之处养老。”
“需不需要我给你资助百万钱?”钟繇沉默了一会儿,他从种辑的话里面听出来了种辑的心意。
“这长水校尉府,谁想要卖给谁就是了,长安在你的手上也日渐繁华了,百万钱怕是没什么问题。”种辑拒绝了钟繇的好意,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有时候看开一些,天子能扶则扶,扶不了,谁能让自己满意就扶谁。”钟繇劝慰道,种辑点了点头,但是他到底听进去了几分还真是未必。
种辑摇了摇头,看着长水校尉府已经不算太远,种辑命车夫将车停在了门口。
“仪和,其实你不必如此的,事情尚未发生,曹公不会计较的。”钟繇看着种辑说道。
“是啊,他是不会计较,但是我对不住伏国丈,对不起董国丈,对不起那些依旧坚定不移的汉室忠臣,伏国丈也明白啊,但是他宁可死不愿意动摇其他人的决心,我种辑虽说明白了,但子非鱼啊!”种辑看着钟繇无比坦然的说道。
“保重!”钟繇闻言嘴动了动,然后欠身对着种辑施礼道。
钟繇的车架缓缓离开,种辑闭目转身,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这是什么?”种辑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却发现自己卧室的几案上放着一个盒子,以及一封信。
“回主上,这时之前收拾客厅时拿过来的。”管家低头回答道。
种辑皱了皱眉,挥手示意管家出去然后将信打开,阅览完之后大吃一惊,随后将盒子打开不由得寒毛倒竖。
心下尽力平静一番之后,开始发动自己的大脑,这次这件事有些说不定了,也许还能有个转机也说不定。
【到底是谁送来的,不过对方能送到这里,想来我要查也不可能查到了,只是这般事情也未必好做,而且未必能成啊。】种辑默默地抚摸着盒子之中的几样东西,面色有些犹豫。
【伏兄,你果然还是动摇了我的意志,我不如你!】种辑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将盒子缓缓的盖好,他已经有了决定。
“天子啊,臣所能给您做到的只有这些了,万望您能有如先汉昭宣二帝中兴汉室的一天,臣种辑日后若有无理,还请见谅。”种辑默默地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