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来说,这样的许琳走在街上,回头率是非常高的。
白中元上车的时候,许琳正在发信息,或许是有什么心事,眉头微微蹙起,牙齿轻轻咬着下嘴唇。当窗外的风吹动发丝时,一股淡淡的香气瞬间填满了不大的空间,顿时多了几分异样的味道。
恍惚间,白中元有了些难以言状的错觉,一股极为熟悉的感觉自心底腾起,瞬时让他断电般的愣住了。
某些记忆,似乎正在被唤醒……
信息发完,许琳感受到了注视的目光,转头看到白中元一副“花痴”相,眼底晕出笑意的同时,双颊也有了些发红。
“看够了没有?”
似嗔似怨的话,霎时将白中元惊醒,打断记忆如同退潮的海水,再一次蜷缩进了脑海的深处,这让他脸色有些发白起来。
“你怎么了?”许琳注意到了清晰的变化。
“没什么。”白中元苦闷烦躁,又不能发作。
“你……是不是想到她了?”有些时候,女人的直觉就是如此可怕,至少许琳这一次找到了根由。
“……”
无声沉默良久,白中元这才拽动了安全带,随着咔哒声响起,轻轻点了点头:“刚刚,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
这一次,轮到许琳沉默,好一会儿挂挡驶出支队:“你还是忘不了她?”
“不,我是记不起她。”白中元纠正。
“以后,你能放下她吗?”许琳目不斜视。
“你希望放下吗?”
“不希望。”许琳摇头,指了指心脏处,“我希望你能永远记着她,让她永远都住在这里。”
“我始终都在这样做。”白中元望向了外面冷清的街道,“归队、查案,就像整理地基和盖房子,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半儿。我只是怕当一切就绪的时候,她还是不肯回来,房子建的再好,没有主人又有何用?”
“只要你想,她总会回来的。”
“但愿吧。”
“只是……”
许琳欲言又止,犹豫好一会儿才咬咬牙说了下去:“只是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余生将会过的异常沉重。”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只要活下去,每个人都要背负着沉重。”话说到这里,白中元转过了头,凝视起了许琳的眼睛,“其实与我相比,你才是承受不公平最多的,你心里的苦比我和她都要多。”
许琳没有回应,只是那么安静的开着车,或许是也感受到了闷热,轻轻落下了玻璃。
可能是错觉,白中元看到一滴眼泪飞出了窗外。
“时间,可能会改变一切吧。”白中元心里很不舒服,说不清道不明,大致跟那滴眼泪有关吧。
“我相信。”
许琳笑了,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
白中元始终没有弄明白一件事情,夜店到底有着怎样的魅力可以让人在大年初一的晚上聚集到了这里。
“因为这里的躁动。”许琳指指胸口,打开了车门。
“有时间的话,你可以考虑跟我的主治医生见见面,或许你们会有共同语言。”想到佟楠,白中元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很期待。”
“女人最了解女人,你觉得唐知秋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是为了她而来,白中元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不知道。”许琳摇头,“或许如周然一样认真、或许如小雨一样单纯、或许如马雅一般狠毒、也或许如我一样……”
“什么?”
“你猜呢?”许琳不答反问,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你活得太累,一点儿都不洒脱。”
“你何尝不是一样?”
“进去吧。”白中元不想斗嘴,尤其是在明知道没有胜算的情况下。
如同前几次一样,夜色依旧人声鼎沸,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之前案件的影响。而这也说明了一点,唐知秋这个人的确很有本事,要知道夜店闹出人命可是极为敏感和晦气的,没几把刷子很难恢复往日的鼎盛。
店里换了一批人,至少白中元没有再看到哪怕一张熟悉的面孔。
“停业整顿的那段时间,我听说里面的人从上到下几乎换了个遍,尤其是安保这块,全部都是退役军人。”
“这样挺好。”白中元很欣赏唐知秋的思路,“安保力量更强,同时也能给相关管理部门留下好印象,一举两得。”
“你好像非常推崇唐知秋这个人?”许琳话里似乎藏着些别的东西。
白中元没有听出来,而是认可的点头:“有能力的人,就应该值得推崇。”
“什么能力?”许琳针锋相对,“犯罪的能力吗?”
“没有证据,最好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白中元依旧在自己的思维里。
“证据都是挖出来的,从来不会主动浮现于眼前。”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白中元回过了神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别,现在就说。”白中元紧追两步来到了吧台。
酒当然是不能喝的,果汁还是可以的,绞尽脑汁回忆起许琳的口味,白中元总算在她脸上看到了些笑容。
“你知道唐知秋今晚会在,是不是也知道了些别的东西?”
“当然。”
“到底是什么?”
“如果消息可靠,今晚将会狩到猎物。”
“那条线上的?”
“替楚六指卖过命,给了唐知秋投名状,而且很可能就是之前袭击我的人。”
“当真?”白中元心里一惊,刚从方言那里获取到了这方面的信息,想不到这么快就要有进展了。
“稍安勿躁,总之今晚会有好戏上演的。”许琳喝口果汁,目光望向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