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接完秦羽的电话,到现在跟战北霆失联,黎夏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从战北霆在电话里的反应来看,杀害爸爸的幕后真凶肯定就是舒家,而他帮忙查到最后,却选择包庇舒家,黎夏心里不是没有怨气的。
可听到枪声,她又很担心他的安危,怕他真的出事,甚至担心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她默默为他祈祷着,希望他能远离一切危险,能平安回到京都,可又不知道等他平安回来后,她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他说等他回到京都,就把他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黎夏对此既期待又抗拒。
她觉得自己有义务知道爸爸被害的真正原因,却又担心经战北霆之口说出的已经不再是真相。
在这种矛盾纠结的情绪中,她还是忍不住摸出手机,给陆少云发短信,问他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还没有消息,暂时不知道港岛那边是什么情况。有时候,没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黎小姐,快休息吧。”
想必陆少云也是一夜没睡,这条短信几乎是秒回过来的。
黎夏失望地按灭手机,翻过身才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天都快亮了,她却始终没什么睡意。
昨晚听小姨说,安放爸爸骨灰的纪念馆搬到了京都城郊,开车过去至少也要两个小时。
反正也睡不着,黎夏索性亲了亲旁边睡相酣熟的小宝,然后轻手轻脚地翻身起床。
出了车流量向来很大的市中心,通往纪念馆的道路畅通无阻,不到九点,黎夏就已经将车停到了外面的停车场。
这会儿纪念馆刚刚开馆,有的工作人员还没来,可黎夏披着清晨的薄雾走进大厅,却发现安置爸爸骨灰的格子前面,已经站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
那人静静地站了好大一会儿,最后不知从哪拿出一束白玫瑰,动作温柔地放在了黎恒远的遗照旁边。
他转身就看到了正朝这边走来的黎夏,清瘦儒雅的脸上先是一愣,盯着黎夏眯了眯眼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夏夏?”
“嗯,”黎夏忍过喉咙哽咽的感觉,开口叫人,“林叔叔。”
“哎!夏夏,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中年人话里透着欣慰,还有点激动。
转瞬不知想起什么,脸上又迅速闪过一道恐慌,他转过身,想把那束白玫瑰拿出来。
可他刚伸出手,就听见黎夏平静地说道,“就放在那里吧,我爸最喜欢的花就是白玫瑰,这么多年了,您还能记着,我爸应该挺欣慰的,总算没爱错人。”
林书堂的手僵在半空,有些错愕地看着黎夏。
“你……你说什么?”
“林叔叔,您跟我爸的事,我已经听说了,”黎夏将自己买来的东西放到炭盆里,看了眼遗照上爸爸温润的眼睛,转头对林书堂感激地说道,“谢谢您当年为了我爸一次次去警局奔走,当我知道爸爸是被人下毒害死的时候,唯一庆幸的就是,还好那时候有您陪在他身边。”
林书堂就是当年给爸爸看病的主治医生,也是黎恒达所说的跟爸爸在一起的男人。
黎夏一直很愧疚,爸爸走的时候,她没有陪在他身边,好在有相爱的人,爸爸应该没那么孤单。
然而,听黎夏说完,林书堂懊恼地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道,“不,夏夏,我没有……如果我陪在他身边,他不会死于非命,更不会让人偷走他的遗体,摘走他的心脏……”
话音还没落地,林书堂就看到黎夏像是突然昏迷一般,整个身体朝前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