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帝险些错怪了许皇后, 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不知是不是出于愧疚的心理, 昭德帝在太后的寿宴上,对许皇后前所未有的和气, 极给许皇后脸面。
但, 如果可以选择, 许皇后宁愿不要这份“恩赐”。看着如今昭德帝这幅脸孔, 再想想方才他是怎么不问青红皂白质问自己的,许皇后只觉得昭德帝的惺惺作态让人恶心。
曲终人散后,宝络与许皇后、太子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宫里。
才刚进宫,太子便挥退了周围侍奉的太监宫女们, 问许皇后:“母后, 您相信, 此事是惠嫔一手操纵的么?”
这一次,险些被人踩着上位的是许皇后,太子想着,无论如何, 得让许皇后心中有个数才是。
虽然昭德帝已经给出了一个答案, 但那个答案, 也不见得就可信。
许皇后犹豫了一下, 道:“虽然皇上说, 这一切都是惠嫔的阴谋, 本宫倒是觉得, 惠嫔最后说的那些话, 极有可能是真的。”
见太子和宝络都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 许皇后心中微热,思路也越发顺畅:“惠嫔是有野心,但她的性子不像庄氏,不是那种敢直接动手的人。直接陷害本宫,她是要担上罪名的。不过,如果是皇贵妃的人动的手,她倒是极有可能袖手旁观,甚至推波助澜。”
“所以,母后觉得,毁坏昌泰姑姑的琉璃瓶嫁祸母后之事,是皇贵妃所为,惠嫔想要做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渔翁,不料,在事败之后,却被皇贵妃当做了替罪羔羊?”
“不错,这像是皇贵妃的手笔。惠嫔虽有些小聪明,但协理六宫时日尚短,在宫中根基远远无法与皇贵妃相比,且也不比皇贵妃老谋深算,自然敌不过皇贵妃。”许皇后叹了口气:“本宫虽不是什么聪明人,却也知道,与皇贵妃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有庄氏的前车之鉴在,真不知道惠嫔为何还会犯这种错误。”
庄氏可是已经被皇贵妃给玩儿废了,她就是想利用皇贵妃,反被利用的最好例子。这才多久呢,惠嫔也重蹈覆辙。
“许是太过自负吧。”宝络道:“通常,人们都容易低估了对手,高估了自己。”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皇贵妃所为,那么,无路成与不成,她都是不亏的。若是成了,母后便会被太后和父皇斥责,在众人面前颜面大失,日后自然不能再执掌六宫之权。若是败了,就像现在这样,惠嫔担下一切罪过,遭了父皇的厌弃,日后再难有什么作为。据我所知,惠嫔一心想取代皇贵妃,对于皇贵妃而言,她也算是一个潜在的敌人了。”
许皇后沉默半响,才道:“皇贵妃当真是好算计。”难怪她能够宠冠六宫这么些年,还将宫务把持得死死的。
若是没点心机手段的人到了她这个位置,只怕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人给赶下去了。
“我寻思着,这回的亏,咱们也不能白吃了,也该让皇贵妃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儿才是。”宝络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人,在皇贵妃周明岚面前,尤其如此!皇贵妃胆敢算计她的母后,她必要让皇贵妃付出一些代价,好让皇贵妃知道,他们可不是软柿子,能够任由她拿捏。
“妹妹,你有什么想法?”太子看向宝络。
“宝络,你可别乱来啊。皇贵妃在宫中地位稳固,轻易动摇不得。庄氏和惠嫔想要算计她,都接连遭了殃,你可千万别去和她硬碰硬。”许皇后一脸担心。
“母后放心吧,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件事若是操作得当,指不定咱们还能把皇贵妃和惠嫔当做咱们的踏脚石,巩固母后在宫中的地位呢。”
太子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你是说……”
“宫中为何乱象迭生?就是因为妃嫔滥用权柄导致的。父皇偏宠妃嫔,冷落中宫皇后,便是乱象之源。此次的事,给了我们一个教训:这种现象,也该改改了。”宝络与太子对视着,脸上满是严肃与认真。
“不错,是时候让一切回归正统了。今日皇祖母的寿宴上,不少御史都看到了宫中的乱象,想来,心中应该有不少想法。我该好生启发他们一下,以便让他们更好的劝谏父皇。”
“正是如此。外头的事,我也不大懂,就劳烦太子哥哥多操心了。”
“妹妹谦虚了。妹妹若是身为男子,定比我还强些,妹妹正是我的小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