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不定的黄豆低垂着头,张了张口说道:“多谢皇后娘娘不责之恩!”
又叩了一叩,拉着豌豆一齐起身来。
沈玉瑶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这样的微笑,是两个宫婢从未见过的。都惊慌的不知所措,把头低到了怀里。
“怎么,本宫有那么可怕吗?你们抬起头来。”
皇后的命令,奴婢们怎敢不从,两人忙抬起了头,眼眸却还是低垂着,看着自个的脚尖,等着尊贵的皇后娘娘发话。
沈玉瑶看了看殿门前,摆着的一排五颜六色,绽放的无比艳丽的花朵,顿时觉得心口堵得慌。
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儿,让她不由想起,不久之后,后宫里的那些女人。
海棠,芍药,月季,玫瑰,杜鹃……虽不及牡丹华丽,却各有姿色。牡丹再高贵,也无法掩盖百花齐放的精彩。
更何况她这朵牡丹,还是一朵主人不喜的,素白色的,快要凋零的牡丹!
沈玉瑶目光呆滞的盯着那些花儿许久,突然喊道:“来人。”
殿外候着的首领太监安侍怀立刻弓着身子钻了进来。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去,把那些花全给我撤了,从今往后,这宫里,本宫不想再看见一盆有颜色的植物。”
安公公一愣,有颜色的植物?就是说不要摆放任何植物?眼神看了看殿内外所有的盆栽,立刻领命去召唤了宫人们,开始搬运宫中的花草。
沈玉瑶走出殿外,眼神发怔,呆呆盯着正殿上挂着的漆金牌匾,那凤栖宫三字,笔锋书写的极为霸气。尤为那个凤字,似乎可以见得真凤栩栩飞舞。
回过神来,发现殿外原本摆着的盆栽。全部不见了踪影。连文竹,老根一类的绿叶植科。都被宫人们清理了个干净。
沈玉瑶正想发作,质问为何连素色的盆栽也要搬走,突然想起自己说的,有颜色的植物,这绿色,不也是有颜色的么?
若是在平时,就算是她的失误。也会将奴才们狠狠责骂一顿,甚至拖下去挨板子。可今日,她却特别渴望,能拉拢些人。在这后宫里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便忍下了火气,轻声细语唤了安公公过来。
“这几日,皇上选秀的事,有什么进展可要立刻禀来。”
安公公眉眼恭顺,细声细气的说道:“是!皇后娘娘。奴才一定打听仔细了,一有情况,立刻向皇后娘娘禀告。”
沈玉瑶转身吩咐黄豆道:“黄豆,去拿五十两金来,赏安公公。”
安公公任职首领公公不到两个月。主子稍稍一点赏赐,便觉受宠若惊。立刻说道:“能为皇后娘娘办事是奴才的职责,奴才不敢领赏。”
沈玉瑶心想,你以为我想赏你?我自个还嫌银子不够用呢!这不是想拉拢人脉,没办法的事吗!等我的位置坐稳了,我一个子也不会赏你!
“本宫既然赏你,你就不要推拒了。黄豆,你和豌豆每人各赏十两金,还有秋月,也赏十两吧。”
黄豆依言拿出金锭子赏了安公公,又拿出碎金依次赏了豌豆,殿外待命的春花秋月。
心中暗自噗噗乱跳。
娘亲从前和爹吵架的时候总说,爹好吃懒做的性格,是娘胎里带来的本性,进了棺材也改不了。用句俗话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皇后娘娘的性子,多少年如一日,跋扈嚣张,尖酸刻薄,心狠手毒。怎么说变就变了?
今日变得这样慈善,明日呢?
皇后突然一反常态,会不会有所求?若是日后对她们做的事不满意,那岂不是小命不保?
这样一想,心中更是惧怕。她偷偷瞄了豌豆一眼,见她满脸的喜色,捧着赏赐笑眯了眼。还朝皇后投去感恩戴德的眼神。不禁心中暗暗叫苦。
薛珍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想要逃脱被选入宫的命运,故意打扮的朴素普通至极,还在脸上抹了淡淡一层加了锅灰的粉脂,却还是被皇帝封了美人!
当坐在选秀阁的正席上浑身威仪的皇帝掷地有声的吐出一句:“清河城知府之女,薛珍儿留下,赐美人封号,住碧霞宫。”
她立刻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还未入选秀宫之前,在宫外等候着的第一批二十人各地秀女,已经都把目光聚在她一人身上。
窃窃私语一番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看向她,大声的讥讽一句:“这样的平庸姿色,也会被选进宫来?难道清河城,连一个像样的美人都寻不到吗?我可听说,从前先皇身边的风贵妃也是清河城人世,据传她可是美艳无比,倾国倾城呢!”
薛珍儿朝说话的女子看过去,目测不过十五的年纪,一身锦衣玉带,满头金玉朱钗,妆容精致,神态倨傲。看得出,一定是身家显赫,后台强硬的秀女。
“这位小姐,你可知议论先帝,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薛珍儿只说了这一句,全场立刻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