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兰见那老汉手捂着前胸,精神萎靡,用鼻子闻了闻,有股糜烂之气,心中已经了然七八分。用手轻搭老汉脉搏,便已知晓其病。佯作求教,问陈一华道:“请使者占卜一卦。”
陈一华从怀中拿出一把铜钱,用手轻轻摇了两摇,然后装模作样地念念有词,接着大声道:“伦巴提,阿玛……玛斯库拉西,吴妮哎……哎无!”这句神语自然是尹兰教他说的,本来就没人听得懂,他说话结结巴巴,更没人明白是什么意思。
海都不解其意,看向尹兰,问道:“使者说什么?”
轿内的幽兰和翠竹差点笑出声来,暗想:这陈一华脑子不怎么样,装蒜还有一套,尹兰居然用他来唬人,当真是笑死人了。
尹兰哪敢说实情,道:“老人家,使者说你背部有一浓疮。”
沙吾提嘿嘿一笑,手捻着须髯,与海都对望一眼,笑道:“这老汉一来时我就注意了,他手捂着前胸,分明是胸痛之症,怎么使者反说是背疮?”
尹兰对沙吾提的嘲讽并不理会,转而问老汉道:“老人家,你因背部疼痛,故此这些日子只能趴着睡觉,血流不畅,气滞血凝,经络失养,故此前胸气闷,气无力推动血行,反使后背更加疼痛。不知道使者殿下说的对不对。”
老汉拜倒在地,“果然是天神使者,正是如此。”说罢将上衣褪下,露出后背一大块浓疮,成黑紫色,血水渗出,肉已溃烂,臭不可闻。
沙吾提等人见状,这才不得不佩服尹兰医术高超,虽然明知道陈一华是个冒牌的木偶,但之前鸣锣开道。说他是王爷请来的天神使者,此刻怎好说破。
老汉接着说道:“这个大毒疮已经长了两个月之久,但我们牧民非常穷困,无钱医治。苦不堪言,时常有想死之心,使者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病症,求赐一良药。”
尹兰又回身对陈一华道:“这位老人家求使者赐药!”
陈一华又将神语背诵一遍,反正他口齿不清,众人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内容虽然一样,但他口吃处却又不同,倒也无人怀疑。
尹兰拿出四根银针,递给陈一华。又对老汉说道:“使者说了,他要亲自给你医治,还说要在你风门、灵台、肾俞三处穴道各刺三针,再用银针刺破毒疮,毒血自动流出。如此过得几天你便不疼了。”
陈一华接过银针一头雾水,但尹兰叫他来刺,只好照做,他虽然不懂医术,不过学武多年,穴位认得极准,先用三根针分刺三处穴道。老汉但觉后背一阵酥麻,待陈一华下第四根针刺破毒疮,也不觉如何疼痛。果然一股黑紫色的血从银针处慢慢滴下,越来越多,到最后整个脊背全都是一粒粒血珠。那些血珠,并非全都是从毒疮处流出来。更多的是从毛孔处渗出。
海都面露惊骇,讶异地说道:“使者,似这样没事吗?”
陈一华哪里懂这些,但却理直气壮地说道:“放……放心,他若有事。我……我来偿命。”
又过了好一阵,那老汉咕咚一声趴倒在地,众百姓大惊,“别是死了吧。”
陈一华也傻眼了,心想完了,这回无缘无故自己的老命就要不保。
尹兰却镇定自若,对陈一华道:“使者,施法已毕,现在该如何处置?”
陈一华已经满头冷汗,走进两步低声道:“我……我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