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崖眼中含泪,却微笑着说道:“够了,我要带你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你愿意跟我走吗?”
尹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愿意!哪怕到天涯海角,大漠雪山,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当身边的人全都不存在一样,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彼此的情话,四目相对,深情无限,眼中流淌的泪水似乎把今生的缘分全都流露出来。
张世杰用手捶着青石地面,叹道:“你们两个……哎……”
尹兰望了一眼张世杰,见张世杰满脸沧桑,心又软了,回头对陆崖道:“可义父他……”
陆崖笑道:“只要你愿意就行了。”
转身对张世杰说道:“张伯伯,我当初离开忠义岛赶奔大都之时曾问起你,我和兰儿的事怎么办,张伯伯那时说:你早有安排。但是我却不知道你的安排并非我想的那样,而是安排我去比武大会迎娶郡主,叫兰儿嫁给皇上,我只当是你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而且我和兰儿出生入死,没有她我便不会独活,没有我,兰儿也早就死在熊家村,所以我今天要带兰儿走,谁也不能阻拦。”
张世杰回想当初,确实有意隐瞒实情,只是未想到陆崖如此专情,而尹兰外柔内刚,表面上对自己言听计从,实际上却有自己的主意,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陆秀夫却道:“崖儿,你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舍弃礼义廉耻与民族大义而不顾,兰儿和皇上有婚约在先,大丈夫宁死不可做有愧于天下之事,崖儿……”
“不要再劝了,”陆秀夫打断陆秀夫,道:“爹,那时你远在大都,而我是师父辛不平一手带大,师父同意了这门亲事,张伯伯那时也没说反对,师父当时还送了信物给我们两个,只不过不知何故,兰儿把它撕碎了。”
尹兰道:“那是……那是皇上醉酒撕碎的。我好舍不得……”说罢娇羞地看了一眼陆崖,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才是自己关心之人。
陆崖拉过尹兰的手,轻轻握住,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的。所以爹爹,我和兰儿是有长辈之命,媒妁之言,我三位师兄,还有江钲叔叔都可作证。”
江钲脸上一红,道:“我可不是媒人。”
尹兰道:“你就是我们的媒人啊,那晚是你打晕了铁头七,把我送去陆崖的房内的,你是出家人,可不能说谎,那夜你说要我谢谢你的大媒呢。”
江钲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难道说自己这么做是为了故意陷害张世杰?故此哼了一声,道:“我也未料到张世杰的女儿是这样的淫‘妇,这么容易就和皇上之外的人上床。”
尹兰脸上一红,眼泪又羞得流了下来。陆崖道:“不管怎么说,我和兰儿是有长辈之命,媒妁撮合的,就算是与皇上定亲那又如何?兰儿是个好姑娘,只不过被一些别有目的之人利用了,别说兰儿嫁人了,就算被卖去做娼妓,我陆崖也要娶她。”
江钲虎着脸一言不发。若说是自己撮合得他们别有用心也确实如此,他也不愿意反驳。
尹兰嗔道:“你少胡说。”但陆崖说得情真意切,又不免心中小鹿乱撞。
陆崖一把把尹兰揽在怀中,惹得尹兰一声惊呼,陆崖就当着众人的面吻了一下尹兰的面颊,正色说道:“我没胡说,早在熊家村之时,我就已经发誓,今生非你不娶了。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就算今天死在忠义岛,我也甘心了。”
尹兰把头埋在陆崖怀中,觉得既幸福又羞涩,现在就算是用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一样要依偎在爱人的身旁绝不分开,尹兰流着眼泪,低低地说道:“崖哥哥你好……”声音越说越低,后面说的什么,只有陆崖一个人听得见。
赵昺看在眼里,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滋味,娶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又有什么意思?何况还是她还是张世杰之女?自己虽贵为九五之尊,但却左右不了一个女人是不是爱自己。他本来就是个没有大主意的人,从小到大,一切事情都是听张世杰的安排,即便是现在也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可陆崖却能放弃一切,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是死,也无怨无悔,他禁不住羡慕起陆崖来,心中既有些悲痛,又有些无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谁都知道陆崖和尹兰二人宁死也是要在一起了,可谁知道赵昺心中所想呢?
陆秀夫听赵昺叹息,急道:“皇上,你怎么不说句话啊。”
赵昺苦笑一声,接着又长叹一声,这才道:“寡人……寡人……我赵昺活到今日几时自己做过主?我还算是皇上吗?就算是大婚,也是你们的安排,谁问过我是不是愿意?你们……你们都自便吧。”说罢,拂袖入内,颓然坐到椅子上,手扶住额头再也不说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