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然再次回到学校已经是几天后的事。这几天她一直在睡觉,没心没肺万事不管,夏仁杰趁她睡醒间隙问起那天楼道里的事,夏初然睡眼惺忪,说了一句他是做梦,就完事大吉。
“你自己可以吧?”夏仁杰送夏初然来学校,他很担心睡不醒的侄女。但她还是老样子,伸懒腰,背着她的白布包和碰铃,只是白围巾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没事,有问题我就躺医院去。”
“你当去医院是去吃饭?那么理所当然,我要是告诉大娘,有你好果子吃。”夏仁杰的大娘就是夏初然的奶奶,夏家大伯之妻,夏初然最怕的人。于是夏初然只好诺诺点头,目送夏仁杰离开。
夏初然送走她的小叔,转身回学校。学校门口的鬼保安冲她笑,夏初然看了眼直射过来的阳光,鬼保安才意识到,身子往阴影处躲。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鬼吗?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吧。
这几天夏初然的课已经安排给其他老师,学校意思让她休息几天,恰好她今天也不是上课的,她走到实验楼,坐在了楼下花圃边的长椅上。
这几日已不下雪,日头足,雪化的很快。看见花圃里不多的白雪,夏初然有些后悔没有好好欣赏身边的景色。
等了片刻光景,楼上下来一人,是黄鹤楼学妹。
“学姐。”黄学妹知道夏初然会在这等她,也是她打电话询问夏初然身体,另外也想见她一面,夏初然考虑了一下,就告知在实验楼下见面。
两人坐着,却都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学姐,我要去研究所了。”黄学妹率先打破僵局,夏初然被日光照着,微眯着眼,应了一声。
“我被分到了白教授门下。”她顿了顿又说,“最近研究所谣言四起,有点乱,学校正在找人谈话,几位科系的主任都被叫走了。”
“恭喜你啊。”夏初然又打了一个哈欠,她就坐着,说些客套话,也没接话茬。
黄学妹攥紧手,局促不安,她做好铺垫,欲开口却几次停滞,最后她深呼一口气,试探地问,“是你吗?传那些谣言的人?因为,因为学姐之前和奇怪的人讨论过猫干尸的问题。”奇怪的人指的是刁浪。
“那你信吗?”夏初然又打了个哈欠,也不是特别要紧地问。
“我当然不信!”黄学妹突然站起来,但随后羞红了脸,手也攥得更紧了。
夏初然看了她一眼,“你信就不会问,问我又不确认。我问你,你是对这个件事感到好奇,还是想通过我解决主任们的问题?”
黄学妹愣在当场,她没想过。
夏初然似乎没睡醒,一直很疲惫,她又说,“你的问题我不关心,你自己有答案。而我只能告诉你,人一直在满足自己的欲望,我们在责怪他人的同时,自己也掉入深渊,如果不想活的痛苦,斩断是最好的抉择,我就在这么做。”
“学姐你不是这样的人!”黄学妹站起来大叫,似乎无法接受。
夏初然始终很泰然,“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又了解我多少。同样的,你又了解多少这件事背后的前因后果,一个助推带来的效果超过预期,只能说明有更大的推力。”
她站起来走近黄学妹,摸摸她的头,她没避开,只是闭着眼睛,夏初然语重心长,其实她也不比她大多少,但此刻已然是一位长者,“你不要去淌混水,如果没勇气承担结果,就不要去了解,你剥开的真相或许血淋淋的无法直视。”
夏初然说完,黄学妹想了很久,当她重新抬头,眼里有了慌张,“那你要淌混水吗?”
夏初然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肩膀离开,她呼出一口气,像是很轻松,走了很久的声音回荡,“我要去过海,大风大浪也不怕。”
黄学妹想喊住她,但都没开口,她想或许,以后都没机会,也没时间见面了……
……
八城医院。
刁浪不知第几次来这里,上一次来,还是和花妹一起去的法检室,此刻他手里捧着白色的玫瑰花,一路走来有很多人张望。
白色在医院实在太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