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这偌大的宫殿,看着这殿外依稀走过的身影,这一片的狼藉,她也在等楚昭王集兵回来的日子,她的孩儿虽然年轻,但是也是个青葱少年了,他绝对不会逊色于那公子胜的,绝对不会。
孟嬴坚信。
殿外,趁着这夜幕降临的时刻,却有一微微身影不住的在这周边徘徊,孟嬴注意到了之后骤然一声冷喝,“谁在外面?”
“太后,乃是臣……”一道瘦弱的声音传来,随着那宫里的昏暗,一男子的身影躲躲闪闪了进来,跪倒在孟嬴的面前。
“申包胥?”孟嬴盯着那趴跪在地上的人,心中却也狐疑纳闷了起来,“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逃走了,你倒不怕死,怎么还混了进来?”
那申包胥生来忠贞,眼见楚国如今陷此危境,自然也是忧心忡忡,“胥忠贞于楚,自不敢临危逃脱。然则当年那伍员逃离楚国之时,胥曾在长江边上与他一见,他有家仇不报,乃是不孝,若挥兵伐楚,自是不忠,胥为之两难,自此不语他行踪。然而今日他伍员既能挥兵灭楚,胥乃能安楚,故而求太后成全,准臣跋涉离楚,远赴秦国求来救兵,安我楚室。”
“你要去秦?”孟嬴倒是诧异,在举国皆衰之时,竟然还有人如此忠贞,“依我兄长脾性,必定怨恨当年楚平王之作为,此番吴国灭楚,他未必会出手。”
申包胥不肯放弃,“太后但给一手书,即便那秦公不允,我便哭死在那秦庭上,也定要讨来救兵,迎大王回都。”
“此言当真?”孟嬴这次也再难以自持了,但观此刻周边已然无人可用,又兼之这申包胥秉性忠贞,她沉吟了一瞬之后,也别无他选,故而起身来扶起了他,“若真能如此,孟嬴先在此谢过大夫了。”
说罢,她将那藏在身边的印玺拿了出来,“此乃我楚国印玺,大夫如能借兵归来,先往随州会合大王,趁那吴王还未到来,搬兵来救。”
申包胥感激的朝着孟嬴跪拜,接过了这印玺。
随后,孟嬴也确实如同申包胥所说的那样,亲自书了一封信笺,说明了此番原由,泣求兄长出兵来救楚,交由了申包胥带去。
申包胥这一去,孟嬴也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那就是等!
等待申包胥去往秦国搬兵,等待楚昭王在随州集结兵马归来,更等待……吴军的到来。
她此刻,别无他法了。
就这样,她一步步的在这殿内踱步,但见在这黑暗之中,那高高的王庭之上犹然有着让人侧目的威严之光,她走在那王座的边上,将手触摸在这座位上,来来回回的走着,手轻轻的在那上面拍了又拍,几乎要将这王殿内的一切都拍遍了,细数着这时光的消逝。
“这巍巍王庭,那公子胜……也妄想坐上?”孟嬴轻启唇齿,言语中,尽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