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念想不敢说出口,只能够在心里叠放着这一天比一天重的相思。
孟嬴这样子,齐姬的心里更不是滋味,随即却又转换了脸上的笑颜,“如同我与骊美人说的那般,公主天生就是要贵为国母之人,兜兜转转,始终都是这样的宿命。”
齐姬这话,颇有感慨之意。
“这话,是你真心的吗?”孟嬴反问,侧目望向齐姬,神情却也在这一刻定了下来, 就这么直直的看着齐姬,让人捉摸不透。
齐姬愣了一下,遂笑道:“公主怎的这么问?齐姬对公主只有感激,哪里会有假?”
闻言,孟嬴也是一笑,这笑颜看得齐姬心里有些反复,也不知道孟嬴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忽然问出如此的问题来。
齐姬携着孟嬴进了屋子,也是一番简陋的光景,却让人看着舒适,仿佛她真的活得这般自在一样,清心寡欲,心无挂碍。
“我却是不想当这个王后的,”孟嬴说着,望向了此刻守在门外的故人,“迎娘最知我心了,王后的死,虽说迎娘无怨,王后临死之际也无悔,可是……终究一切的是因我而起,孟嬴心愧啊,若真当了这楚国的王后,不但要叫天下人斥骂,我更是心里难以安稳。”
齐姬却道:“如今大王独宠栖凤台,阖宫上下皆知,公主为后,只是早晚的事情,更何况……”齐姬说着,言语有些迟疑,“公子珍已经渐渐长大,大王须先立后,才能立储,国法礼节不能乱。”
孟嬴依旧是那样深沉的目光看着齐姬,仿佛是想要将她给洞穿的一般,却又轻轻的摇着头,“齐姬,我儿如若为王,你心中怎么想的?”
齐姬猛地一震,忽然无措了起来,“公主,齐姬……齐姬能怎的想?公子珍乃是大王最心爱的公子,齐姬乃是一介宫婢,不敢多想。”
说着说着,齐姬的话语却越来越小,最后低低的垂着头,也不再言语。
孟嬴知道,她害怕了。
这些年孤身呆在这楚宫中,她这个宫婢顶替的少娘娘没少受到天下人的诟病,故而她才单独在这里居住。
而今说到这话题,孟嬴的心中也好奇,她更想知道,齐姬的心中到底又是怎么想的?
孟嬴站了起来,在她的这屋子里面巡视了一圈,将手轻轻的摸过这边上的桌椅,虽然简陋,却也一尘不染,让人心中舒坦。
她停下了步伐,将手依旧放置在这桌子上,神情却是严肃的,“齐姬,你我说到底姐妹一场,不管曾经谁对不起谁,谁怨恨过谁,在这宫里你我到底只能相依为命,互诉衷肠。既如此,我此刻心中百结,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解,故而今天来找你,想听听你又是怎么说的?”
齐姬诧异的抬眸起来,扬起头的那一刻正好触碰到了孟嬴的目光,复又心中一愧,赶紧的别开了头,不敢去和孟嬴直视,“公主有何话,但请直说无妨。”
“你想不想你的孩儿?”孟嬴干脆直接的问。
齐姬忽然只觉得脚下一软,就是连站也站不稳的样子,幸而有边上的桌子扶了一把,否则的话,定然因为孟嬴此话而跌倒在地。
她脸色僵白,想要强行扯起一抹笑颜,却又有些勉强,“公主,怎么忽然提起此事?”
反观孟嬴,却是一副坦然处之的模样,她徐徐走近,又在刚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骊美人的话也没说错,让若太子在世的话,说不定将来楚国王位当真是你儿子的,公子胜想来,年长我的珍儿半岁有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