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公子夷却连忙阻止,当时那少年,谈吐之间自带三分儒雅,眉目笑谈之时,更有风云之色,“此次我来楚,自当是易服前来,不想高喧,另……有一事。”
说着,公子夷却是面露难色,转头看向了伍奢那边去,有些犹豫不决的模样,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子有何难事,但讲无妨!”伍奢见公子夷似乎欲言又止,不妨相问。
公子夷闻言,却是起身来,恭恭敬敬的朝着伍奢作揖行礼,这举动,却是看得伍奢与伍子胥二人一愣。
随后,公子夷才开口,“夷此次来楚,还有另外一件重要之事,那便是伍老先生。”
伍奢捻着自己的胡须,听着公子夷这话的时候,心中在暗自沉吟着,看不出情绪,伍子胥也沉吟了下去,对于这个公子夷,他始终觉得有些琢磨不透。
“我大秦沃土千里,自当年商君变法,开疆扩土,历代君主严明,自已强盛,我父王求贤若渴,自闻得我与先生曾有过师徒名分,故而,夷有心恭请老师入我秦,自当以相相待。”公子夷直言,说完之后,再次躬身作揖,却是久久不曾起身。
伍奢坐在当处,任凭着公子夷如此作揖,也不前去扶起,只是依旧深沉,倒是伍子胥,眉心皱拧,看不出老父之意。
这公子夷此言,也着实让人意外,秦君,居然想招揽父亲!
“公子既当知晓,我伍家世代尽忠楚国,素有贤良之名,老夫沽名,喜不自胜。更何况我王巍巍,楚国日渐,不逊你秦,要我离楚效秦,这……”伍奢也欲言又止。
但是,这一番话,却也将他的心思言明。
公子夷却不气馁,“老师自有忠肝义胆,只是,楚平王此人却何德何能,骄奢淫逸,放浪形骸,楚王之晦天下皆知,楚国在此等君主手中,焉能再图强盛?如此君主,何以致使老师尽忠至此?”
“再观我秦国,自出陇西,历代君主无不一心图强,来日霸业之盛难描,老师,三思三思,夷至诚相邀。”公子夷说得激动,胸腔处隐隐起伏。
这一番言语,却是说得伍子胥心中激荡。
公子夷所言非虚,秦楚两国国君相比,确不可同日而语,只是……伍子胥心中也知晓一事,要劝说老父离楚,未必能行。
故而,伍子胥也在一旁缄默了下去,并不参合其中。
伍奢闻公子夷之言后,怔忡许久。
随后,才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公子大才,日后秦国可图也!”
一听到伍奢这般话,公子夷忽而抬首笑,“老师可是……”
“非也!”伍奢打断了公子夷的话,连连摇头,“我楚王虽说昏庸,但楚国也并非软溃之都。
更何况,我朝太子建,乃老夫亲手调教,仁义大度,励精图治,却是与我楚王不同,楚国日后,也难以言衰。
故而,公子相邀,只怕老朽要却其好意,还望回禀秦王,便说伍奢无能,受不得秦国这般盛邀,还是故国故土自在些。”
这下,是轮到公子夷一脸失意之色,怔怔的在当处,听闻着伍奢之言,只觉恍然一梦。
随后,却又是无奈的一笑,“老师既然心意已决,夷又怎能再强人所难?”说罢,兀自坐回座位上去,“只可惜了!”
“还望代转秦王,楚国愿与秦国结永世之好。”伍奢说。
公子夷点点头,然后转向伍子胥,“对了,我想见我姑姑此事,可否烦请将军代劳,悄悄带我进宫便可,无需惊动太多人?”
伍子胥望了老父一眼,随后说:“我可借由今夜巡宫之便,悄悄带公子进宫,只是,公子身份既然不便张扬,在宫中不能久留。”
“这是自然。”公子夷一听今夜便能进宫,更是喜不自胜。
伍子胥的心中却是有些忌惮的,只能让孟嬴再多等些时日了,等公子夷之事办完了之后,他再向老父辞行。
只是,公子夷前来,宫中的齐姬假装的长公主,却是此刻浑然不知。
只待今夜月升时分,伍子胥便将公子夷一番乔装打扮,随在自己的身后,一同带进楚宫中。
一场风波,正待悄悄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