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将轻笑一声,扔下汉官不管,直行下得城去。那汉官一愣,跺脚骂道:“反复无常的小人,也敢这般张狂!卖主求荣之辈,也敢……”话到此处,自觉无趣,便闭口不言也跟下城去。
夜幕降临,南岸壁垒上,靖绥营士卒明火执械,警惕地望着对岸。喧嚣的喊杀声已经远去,只有奔流不息的黄河发出阵阵怒吼。徐卫立于城头之上,望见对岸大丕山后,火光滔天,将那片天空也映得通红,女真人兵力力远远超过自己,若不是这座浮桥,靖绥营怎能挡得住金军雷霆一击?
眼下,金军西路怕是仍在围困太原,短期之内绝难攻陷。可如此一来,便牵制住了太原一带的宋军,让他们无暇他顾,更不能可能赶来救援。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种师道,金军不知我虚实,一旦种公兵至,情况就会大为缓解。但种师道抵达之前,自己所能依靠的只能是麾下七千余将士。现在最怕的就是,金军见浮桥攻取不下,便借助舟船渡河。如此一来,靖绥营就要从防守一点而变成防守一线,其困难可想而知。
天寒地冻,城上守卒不时的跺着脚,吸着鼻涕,徐卫伸手拍了拍身边一名部下的肩膀,朗声说道:“弟兄们辛苦了,等金军撤兵后,必有重赏!”
守卒一片欢腾,一人忽然问道:“大人,我部为乡兵,领厢军半数粮饷,却死守险要,朝廷禁军高饷厚粮,却不战自溃,着实让人寒心呐!”
徐卫寻声望去,见那人比自己长不了几岁,个头并不高,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瘦弱。只是浓眉吊眼,满脸戾气,令人望而生畏。身着铠甲,提杆长枪,正看着自己。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姓名,遂问道:“姓名?职务?”
那人奔到徐卫面前,俯首道:“小人杜飞虎,原为王善贼部,后投靖绥营,并无职务。”
徐卫想了起来,当日自己率部往山东助战剿贼,这杜飞虎便是伏击自己的骑贼一员。被俘后,拒不下跪,并说当贼和当兵都是一路人。当时自己认为他是条汉子,便征入军中。没想到,此人极其勇悍,日前与金军野战,他独自一人斩级八颗!勇冠全营!
“别人怎么样,我们不管,也管不着。这事如果靖绥营没碰上便罢,既然遇到,就绝不能让女真人兵不血刃渡过黄河!弟兄们的委曲,我心里清楚,但我告诉你们。靖绥营今天在此死战,不说为国家,为朝廷,你们哪个没有亲眷在北方?如果我们不把女真人挡死在黄河以北,不是我徐卫吓你们,你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亲属都将沦入金人铁蹄之下!女真人是什么德『性』,你们是亲眼看过的,还要我多说么?”徐卫一番话说完。那城头士卒个个悲愤,人人切齿,都称愿追随指挥使死守到底。
杜飞虎伏拜于地,告罪道:“小人胡言『乱』语,甘受军法。”
“你说的都是实情,我不怪你。日前一战,你斩首八级,英勇无畏。我升你为队将,好好用心。”徐卫嘱咐道。
杜飞虎再三叩首方才起身,徐卫勉励几句,正要下城,突见几点火光从对岸大丕山而出,直投南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