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了往常这样的情况,他终归是会护着她的。
他怎会像现在这样?吼她,骂她,还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她?
她压住心酸,缓了语气,带着一抹讨好的笑容,柔柔地抱住赵绵泽的腰身,那只蛇一样的小手就从他的衣摆下方探了过去,“绵泽,我吃了这许久的药,按说是可以的了,咱们试一下……”
“不行!”赵绵泽拽住她的手,“听楚医官的话。”
夏问秋盯着他的眼睛,“你已经这样信任她了?”
赵绵泽叹了一口气,语气柔和了不少,“秋儿,父王的身子好转是实事,你这身子刚才疼痛得那么难受,也是他救了你,那也是实事。秋儿,有的时候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怀疑错了?”
夏问秋身子一僵,委屈的泪水挂在了脸上,“绵泽……”
见她又是哭,赵绵泽不由得就想起楚七先前说的那句话来。为什么她会那么快活,是因为她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一个人没有可失去的才会快活,这么说来是秋儿得到的太多,才会那么害怕失去,才会整日愁眉苦脸不得欢娱吗?皱了皱眉头,他低叹了一声:“弄琴,进来侍候你主子洗漱,完了好生歇着。”说罢,他转身往外走。
夏问秋一下慌了神,“绵泽,你去哪里?”
赵绵泽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我去办点事,先前答应给楚医官一百两黄金。如今她鸟也没有选到,钱我也忘给了。”
一百两黄金?夏问秋差点儿晕过去。
治疗太子爷那本就是他医官的职责,凭什么要额外给他拿钱?尤其是现在,她还生着病,绵泽竟然为了给他拿钱,而丢下她不管?夏问秋气得心肝疼痛,又喊了一声“绵泽”,正准备用她的杀手锏留他下来,却见赵绵泽的随身太监何承安匆匆打了帘子进来。
“殿下,晋王殿下过府来了。”
“好,我马上就去。”
看着他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还有大步离去的身影,夏问秋面色苍白。
父亲说得对,那个楚七留不得了。
东宫地方太大。
从这个院子走到那个院子,从这个回廊穿过那个回廊,走了好一会子还没有到地方,眼看离前殿越来越近,林太医就先告辞另行了,不再与夏初七同路。奉命送人的小丫头抱琴大概也嫌弃她与李邈两个,只指一个方向,就夹着尾巴像有人追似的跟上了林太医,“执意”要送他离开。
“势利眼!”李邈低哼。
“表哥,那你就不懂了。为什么他们不想与我同行?是因为我这个人天生气场太强,很容易引得他们呼吸不畅、胸闷心慌、血液流速加快,导致精神出现不良状况。所以嘛,为了自保,他们自然赶紧开溜了?”夏初七笑眯眯地回应。
“就数你嘴刁!”
看着李邈哭笑不得的样子,夏初七飞扬起眉梢,哈哈一笑,很为自己乐观的心态而得意,“世界在我眼中,我的眼中便是全世界。我说它是黑的,它就是黑的,我说它是白的,它就是白的。一切事务完全可以主观化嘛。你啊,还是太死板。这样子哪来的人生趣味儿?”
一边对李邈进行着世界观的改造,一边四处张望地望往前殿走。夏初七笑容满面,欣赏着东宫的亭台楼阁,精致雅韵,背着手悠哉游哉,不时感慨着封建剥削阶级的奢华。
李邈拎着医箱,在她后面走得极慢。
“楚七,今天这事是你有意安排的?”
转头看着她,夏初七迈着潇洒的步子,笑问:“你先回答我,心里头可痛快?”
“痛快!”李邈点点头。
得意地给了她一个飞毛腿导弹式的杀伤力眼神,夏初七才笑着回答:“挑拨离间这种事,我先前以为只有大反派才干的,没有想到我楚七做起来也很帅气嘛。不过,我告诉你啊,做这种事很上瘾,以毒攻毒真的很爽,往后还得多多利用,加强水准。等我缓过劲儿来,老子挑了东家挑西家,挑了西家我糊泥巴。等着瞧吧,非得把这京师的水给搅浑不可。”
李邈看着她意气风发的脸,还是有些担心。
“等他们反应过来,不也能发现是你干的?”
“发现?”夏初七摊了摊手,瞄她一眼,“夏问秋那个性子的人,就不是能够相信人的主儿,再说了,咦,奇怪,我做什么了?”
李邈在风中凌乱得说不上话来,瞄她一眼,夏初七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我说得对吧?我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啊。我是一个道德水平良好的医生,我治病救人、救死扶伤,帮他小老婆扎好了肚皮,多大的功劳?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多想?”
“哎!”
很显然,李邈的思维水平,不跟她在同一条直线上。她凡事谨慎小心,力求不出差错为上。夏初七却大胆心细,恨不得把京师搅得天翻地覆,估计皇帝老子的屁股她都敢摸一摸,何况是这东宫的皇长孙?
回头,换她问李邈,“见着那只鸟了?”
“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