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伤害过你吗?”徐誉毅看着她,言辞严肃,“从一开始,是你在挑衅,更何况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你,打你的人,是我。”
“都是因为她的存在,你们才会反对我跟子昂,才会害的我失去孩子。”徐晨怡趔趄两步,身体靠在树下,冷笑,“我失去的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如果你真要这么想,随便你,只是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念及兄妹之情,我这次不跟你计较,你好自为之,我可不想我的小妹,最后落得众叛亲离的结局。”徐誉毅转身准备离开,顿了顿,说道:“陈子昂已经死了,你别再想着他会回来接你。”
“……”徐晨怡双腿一软,身体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上,冰凉的露水从膝盖处涌进心底,冷冷的寒气撕裂自己的心脏,她双手撑在胸口处,渴望着这稀薄的空气,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车内,林静晨强颜欢笑的抱着他,嗅着他身上那因为汗水蒸发而溢出的别样味道,她知道,这是因为害怕时流出的冷汗,因为热火烘烤后的痕迹,他在找不到自己时,那么的惊慌,那么的无助。
这是他最美的味道,她一定要好好的记住。
“静儿,陈子昂死了。”徐誉毅握紧她的手,给她最毋庸置疑的勇气。
结果,话音一落,车子急刹在路边,易君贤诧异的侧头看向陆路,“怎么了?”
陆路欣喜不已的回过头,“三少,这是真的?”
“嗯,想必你们还不知道一件事,陈子昂的确是个疯子,陈子轩是被他杀死的。”
“这怎么可能?”易君贤哑然,问道:“不是陈诚鸿吗?”
“他扮成他的父亲,因为他人格分裂,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扮演的人是谁,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成了陈诚鸿,带着他的思想杀了一个又一个。我在想,晨怡的孩子有可能也是他杀的。”徐誉毅解释。
“真是个疯子。”陆路斥道,“他这种人就应该不得好死。”
“静儿你说呢?”徐誉毅面对她憔悴的容颜,轻轻摇头,“别再去想晨怡的话了,她只是……糊涂了。”
“没有,我没有去想这些话,我就在想以后我们就可以不再担心了是吗?”她握紧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是不是就可以结束了?”
“是啊,静儿。”他搂着她,任她靠在自己怀中,双手相握,紧紧相连。
转到另一所医院,已近午夜,月明星稀的郊外夜空,有些凄凉的风驶过树梢,偌大的院子里,几道身影匆匆走过。
“三少,病房已经准备好了。”护士推上轮椅。
徐誉毅抱起林静晨,看了眼她熟睡的样子,摇摇头,“不用了,带我们去病房吧,小易你带着陆路去,她也受惊不小。”
“嗯。”易君贤推过轮椅,笑了笑,“坐吧老婆。”
陆路冷冷的瞥了一眼,“全程都是我开的车,你认为我还会虚弱到需要动用工具?”
易君贤走到她身后,亦步亦趋,“咱们也矫情矫情一回如何?”
“矫情?”陆路停下双脚,回头淡笑,一屁股直接坐下,“出发。”
病房内,林静晨辗转反侧。
徐誉毅在她翻身的那一瞬间就醒了过来,有些错愕的抱住她微微颤抖的身体,焦急的打开屋内的灯光,“怎么了静儿?”
林静晨双手虚虚的搭在小腹上,“孩子们动的有点厉害,很难受。”
额头上冷汗滴落,她抓住他的手臂,咬紧牙关。
徐誉毅心慌不安,按下呼叫铃,“再等一下,医生马上就来了。”
医生依旧在半分钟之内赶到病房,轻轻的触碰在她的腹部,眉头微皱,“应该是动了胎气,打一针保胎针,半夜时观察一下,如果真的还不舒服,我会立刻通知菲林教授。”
“马上通知。”
林静晨拉住他的手,摇摇头,“才凌晨一点,医生也是需要休息的,打了针会没事的。”
徐誉毅坐在病床边,双手紧握着她的手,注意着她苍白的脸色,冷汗已经消减,只是睡得似乎很难受,翻来覆去,不时嘴里偶尔嘟囔一两句,似乎在说着什么,是难受的意思吗?
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宝宝,别再折磨你们妈妈了,她很辛苦。”
林静晨睁开眼,微微一笑,“他们听得懂。”
“还难受吗?”徐誉毅躺回床上,轻轻的揽着她依偎在怀中。
林静晨枕在他的肩膀上,望着头顶上那道虚晃的灯光,淡笑:“好多了。”
“等他们出来,我替你好好的报仇。”他抚摸着孩子的位置,温柔的安抚着。
林静晨低头浅笑,“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胎教了,你这样,宝宝们都能听到。”
“就是要让他们听着。”徐誉毅放下她,俯身凑到她肚子前,指着她隆起的腹部,沉色道:“听着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给我乖乖的躺在里面,不然等你们出来有你们好瞧的。”
林静晨掩嘴一笑,“有你这个父亲,不知是福还是祸。”
“反正有我这个老公,绝对是幸福。”徐誉毅轻靠在她的腹部处,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像两个孩子已经玩累了?怎么都不见动了呢?
“你那么恐吓,谁还敢忤逆徐三少的威名呢?”林静晨轻抚过他的头发,笑道:“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心跳的声音。”徐誉毅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就跟我的心跳一样。”
“真的?”林静晨凑到他的胸前,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你跳的好快。”
“这世上能坐怀不乱的男人,除却我之外,谁能胜任?”徐誉毅抱着她,“静儿,你看着好好吃,好想咬你一口。”
“其实我觉得你更好吃。”林静晨搂着他的腰,抬起头,嗅着他双唇的味道。
“等下菲林阿姨知道我们又在玩火,你说会不会直接把我丢出去?”徐誉毅捧住她的双颊,指腹在她皮肤上摩擦,心脏的位置好像又开始上了马达,扑通扑通鼓捣着。
“菲林阿姨?”林静晨急忙推开徐誉毅,轻咳一声,“我忘记菲林阿姨的嘱咐了。”
“嗯?”徐誉毅被她一推直接跌下床,躺在地毯上哭笑不得。
“菲林阿姨说,男人都是兽欲很强烈的动物,特别是在女人怀孕期间,因为孕期导致激素上升,自然而然会迷惑亲近自己的异性动物,就像是圣母光环,会让你更失去分寸的。”林静晨脸颊羞红,自言自语说了一堆。
徐誉毅坐在地毯上,灯光柔柔的打在她的脸上,顺着那绯红的脸颊,添上点点金辉,他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大大喘上一口气。
“徐……徐誉毅。”林静晨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真担心他会不会又一次流出鼻血。
徐誉毅回过神,淡然一笑,“静儿,我觉得我得了内伤。”
“什么?”林静晨掀开被子坐在他的面前。
徐誉毅苦笑,“为什么我时刻都有一种想要呕血的感觉?”
“……”林静晨抱住他的脑袋,正色道:“需要我叫菲林阿姨帮你也检查一下吗?再这样下去,我怕不会内伤,会不举的。”
“……”徐誉毅脸部僵硬,忍不住的被自己口水呛住,“静儿,迟早有一天我会捍卫我们男性的尊严的。”
“希望能有这么一天。”林静晨眉角微扬。
徐誉毅站起身,一米八五的身高站在她半坐的身前,气场宏大,毫不迟疑的就将她小女人的气势遮掩,抬头挺胸,四目对视,“别挑衅我,我是好战的动物。”
林静晨愣了愣,一个重型人体武器直接把自己压倒在床上,她眨了眨眼,苦笑,“别闹了。”
“我这表情像是在闹?”徐誉毅双手缠着她的双臂,不给她丝毫逃脱的机会。
林静晨鼓起嘴,笑靥如花,“难不成你还真打算现在就让我一睹为快?”
“不可以吗?”徐誉毅小心的避开她的肚子,鼻翼触碰她的鼻间,嘴角浅笑,“男性尊严受到威胁,我不得不站起来反抗。”
“不后悔?”林静晨侧过头,忍俊不禁。
“跟老婆亲热,还怕——”
“徐誉毅。”徐茂弘拎着手里的权杖直接打在某个兽性大发的男人身上,怒气冲冲的吼道:“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偷腥?”
“爷爷?”徐誉毅捂住后背,吃痛的站在一旁,眼神瞥向床上掩嘴止笑的身影,“静儿,我会记在账上的。”
“你记个屁,如果不是我打电话过去问老院长,还不知道那家医院被炸了,你翅膀硬了啊,知道飞了,出了那么大的事竟然不通知我?”
“爷爷,誉毅是怕您担心。”林静晨解释道。
徐茂弘浅笑的看着她,“乖孩子你好好的躺着,臭小子,你给我出来。”
“爷爷,这事不能责怪誉毅,是我,是我挑起的。”林静晨急于解释,直接从床上站起身,可惜却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一阵天旋地转,好不惬意的想要跟地毯来一次亲密接触。
“静儿。”徐誉毅惊愕的抱住她,心底失了一拍,“没事吧。”
“没事,就是起的太急了。”林静晨苦笑,看向老人的方向,“爷爷,您别生气了。”
“傻孩子,我生什么气,我就是想教育教育他一番。”徐茂弘见状只得坐回椅子上,“我也不出去了,你乖乖的躺好。”
“躺下,等下晕倒了怎么办?”徐誉毅掖好被角,站在老人面前,低下头。
“知道刚刚做错了什么吗?”徐茂弘面色不悦问道。
“我亲自己的媳妇,难道做错了?”徐誉毅面不改色道。
徐茂弘杵了杵权杖,冷哼:“现在特殊时期,要禁止——”
“我就只是亲而已,爷爷,您想歪了。”
老人眉头一挑,这种氛围下,那种动作,他竟然说自己想歪了?
“我们在玩而已。”徐誉毅补上一句。
“半夜三更的不睡觉,玩什么?”老人哼道。
“爷爷,您不也是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来了吗?”
老人眉头紧皱,老子现在是无家可归。
“爷爷,夜深了,需要通知司机来接您回家吗?”徐誉毅掏出手机在空中晃了晃。
徐茂弘嘴角一抽,转头看向林静晨,笑道,“静晨啊,听菲林说孩子长大不少了,感觉怎么样?”
“爷爷,您别岔开话题,现在很晚了。”徐誉毅伸出自己的手表,眉宇带笑。
“我就想看看我孙媳妇。”
“您孙媳妇和您的两个重孙要休息了。”徐誉毅搀扶在老人身侧,“爷爷,女人是要哄的,奶奶脾气是有点怪,您好歹也跟她风雨同舟了数十年,怎么临到老了,喜欢闹起小别扭了?”
徐茂弘瞠目,轻咳一声,“说什么话。”
“您大半夜的跑出来,难道不是离家出走?”徐誉毅笑道。
“……”徐茂弘看向另一侧,有些尴尬的说:“我只是来看你们受伤了没有。”
“那您现在都看见了,我们都好胳膊好腿的在这里,您慢走。”徐誉毅将老人送出病房外,挥挥手,“送老爷子回公馆。”
“誉毅啊,先给你奶奶打个电话啊,这样回去,会受家法的。”徐茂弘拎着权杖掂量掂量重量。
徐誉毅点头,“您放心,我会说服奶奶的。”
“那行,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关上门,徐誉毅看了看手机,嘴角轻扬,这个时候打电话回去不是引火上身吗?
爷爷,您老人家自求多福吧。
“爷爷和奶奶发生什么事了?”林静晨轻声问道,看着他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为何觉得气氛不对?
“没事,静儿睡吧。”徐誉毅躺在她身边,从她腰间搂过。
林静晨握住他的手,不解的再次问道:“是不是吵架了?”
“应该是。”似乎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徐誉毅的手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孩子安静的睡着,他们也渐渐的安然睡下。
阳光和煦的从窗户里投射而下,浇在地毯上,倒映上那棵古柏的斑驳碎影,风一过,静静荡漾。
陆路趴在病床边,目不转睛的瞅着林静晨手里的东西,“这玩意儿真的能听到孩子的心跳?”
“刚刚菲林阿姨带给我的,你要不要听听?”林静晨将仪器放在自己的腹部左侧,按下开始按钮,有一种类似马匹在奔跑的感觉充斥在耳膜中,她忍不住的莞尔一笑。
陆路凑到她耳侧,“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很奇特的一种感觉。”林静晨递到她的面前,“试试看吗?”
陆路带上耳机,感受着她两个孩子强有力的心跳,又不由自主的覆上自己的宝宝,“我什么时候可以听自己的孩子?”
“再等一个月试试。”
“嗯。”陆路淡笑,“我再听听。静晨预产期是几月呢?”
“六月左右,怎么了?”
“想见宝宝们了。”陆路戏谑道:“我得好好的看看我未来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