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陌并没有立即出手,而是准备先弄清楚事情原委,再决定是否插手不迟。
于是,他将心元如水流般朝两耳汇聚,萧陌的听力立即变得灵敏清晰起来,楼下那伙人与少女的争吵也随即清楚地被他全部听在耳中。
“你们胡说八道,这尊‘玄火鼎’明明是我爷爷唯一的遗物,并不是从你们天药商会偷出的脏物,你们欺服人!”
少女委屈害怕的声音响起,而看她死死怀抱怀中那尊赤红小鼎的模样,萧陌便知道,此鼎于她应该极其重要,否则不会拿性命相拼。
而他目光一闪,再看向那四五名赤膊大汉,只见得他们俱是满脸横肉,穷凶极恶的模样。而衣服赤红,胸口位置,有一个小小的白色圆圈,圆圈中央是一支绿色药苗的形状,形似某个标志。
联系到青衣少女口中所谓的天药商会,他顿时明白,那几人,只怕便都是那个所谓的天药商会之人了。
虽然还不能彻底了解整件事的真相,但结合现场情况,萧陌脑海中,不由顿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猜测那名青衣少女应该是新近来到这灵武城中的,不知为何,手中的那尊红色药鼎被天药商会的人发现,而天药商会的人可能是知道这尊药鼎的珍贵,而这名青衣少女又软弱可欺,没有什么背景,便想仗势欺人,巧取豪夺,可惜引起了少女激烈的反抗,所以才有楼下这般激烈的对抗。
不过,萧陌还是没有出手,猜测终究只是猜测,有时候眼睛见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他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
而楼下,经过这一段时间,局势再变。
“嘿嘿……”
为首的那名赤膊大汉,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他猛地踏前一步,冷声道:“小姑娘,你爷爷为了你的病,可是到我天药商会求过四次药,但最后无钱付帐,所以他就将这尊玄火鼎抵押给了我天药商会,这是押条,你可看清楚了!”
说完,他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了数行小字的纸张往青衣少女面前一扬。
“你们既然没钱付帐,这尊玄火鼎自然就归属我们天药商会所有,你拒不归还,不等于偷盗是什么?还不交还宝鼎,再敢啰嗦,老子连你一块收拾了,虽然你年纪小了点儿,回头送去给我们二少爷做个暖床丫头也还是可以的。”
“押条?”
萧陌闻言,不禁微微一怔,倒是没有想到事情还有这般变化。
他目光一动,心元汇聚,双目随即精光暴涨,即使隔著一层楼的距离,还是瞬间将那张白纸上的黑字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如那赤膊大汉所说,押条上的内容是:“余老头为自己孙女余青药求药四次,无钱付帐,赊欠半月。半月时间一到,如还无钱偿还,将以家族至宝玄火鼎为当。”
而在最后,则附录著当初余老头求药之时,所赊购的各种药物及价格,还有他的亲笔画押。
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这尊玄火鼎,还真的应该归属天药商会所有,那名青衣少女拒不付钱,又不肯交出玄火鼎,反而是大大不该了。
然而,萧陌思维何其敏锐,只是目光一动,看了一下押条后面那些药草的具体价格,便知道此事大不简单。
押条之上所写的,余老头四次所求,皆只不过是一些很普通的草药,但在这里,每一样却皆被标出了天价。
更重要的是,前两次,余老头应该是付了钱的,所以后面有余款结清的字样,唯一赊欠,便是后两次药钱。
但这四次药钱加起来,其实还不如第一次余老头所付的那笔款项的一半,也就是说,正因为那些草药的价格被标注的超乎寻常,所以余老头才最终欠下了巨款,被迫写下这张欠条。
不然,凭他支付的药钱,应该是足够支付四次药费绰绰有余,还大有结余的。
再加上押条之上天药商会标明要余老头拿出家传至宝玄火鼎为当,萧陌便明白,那天药商会是看中了余家的玄火鼎,苦于无法直接抢夺,所以便设下了一个圈套。
他们用超出寻常市价近十倍的价格卖给余老头救急用的药草,在捞光余老头的钱财之后,再想将他们家族的玄火鼎逛骗过来。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余老先生却意外去世,来不及偿还这笔欠债,而现在,天药商会找上门来,要强行收走余家至宝玄火鼎,少女不愿,所以跟他们起了冲突。
萧陌的目光再次一转,落到被他们包围其中,一脸恐慌的青衣少女脸上,果见她脸上不少菜色,还有一分褐黄,显然是宿疾缠身。
这种疾病,一般药草,应该是根本没有效果的,而她手中所抱的那尊玄火鼎,外表古朴,内里光华隐隐,透出一股冲霄的赤焰气息,显然并非凡物,只怕,真是一尊上好的古鼎。
这样的宝鼎,价值连城,但是,在天药商会的人眼中,却与几贴普通的草药划上了等号,这不是巧取豪夺是什么?
本来萧陌并不愿多管闲事,毕竟目前还是以加入至道学宫为要,这天药商会一看并不好惹,不愿耽误了花老月无名的大事。
只是接下来楼下的发展,却让他不由看得目眦欲张,眼睛一瞬间变得很冷。
听到赤膊大汉的话后,青衣少女更害怕了,她更加紧张地用力抱著怀中的赤色药鼎,开口说道:“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并没有到,时间到了,我会还你们钱的,你们……你们不能抢走我的药鼎,这是我余家的家传宝物,爷爷说过,就算死,也不能让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