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抵达梁州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三。
李儒沛有些不耐烦,他根本没有想过京城的那个皇上,毕竟自己的父母就是因为皇家的权力争夺,故而失去了性命的,皇上的圣旨对于他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他需要达到的目标,上一份的圣旨已经满足,只要有了彝王的封号,有了山南西道节度使的职衔,就足够了,接下来他的任务,就是以山南西道为根据地,不断的扩大势力范围。
再说黄彪和宋虎两人率领的两万铁血军,即将在全州州城展开对襄阳牙军的围剿战,这是他最为需要关心的,其他的事情,暂时都可以放一放。
不过毕竟是圣旨,他还是要接的。
身为王爷,他在接旨的时候,可以不跪下。
前来宣旨的是吏部的官员,满脸带着献媚的微笑。
圣旨有些长,分为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对李儒沛和铁血军的口头嘉奖,大力宣扬了铁血军的骁勇和李儒沛的睿智,第二部分是有关东都洛阳的事情,主要牵涉到原东都留守刘允章,言刘允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任凭李儒沛处置。
接到这样的圣旨,李儒沛一头的雾水。
朝廷重新任命了东都留守,原兵部郎中阚泽宇,这个阚泽宇大概是和田令孜走的比较近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从兵部郎中一跃成为东都留守。
朝中的宦官,不知道有多少的干儿子,这些干儿子,放到了地方上和军队之中,掌握实际的权力,反过来他们效忠宦官,让宦官能够坐稳位置,掌握更多的权力。
到梁州来述职的于承惠和谭明晓等人,进入到节度使衙门厢房。
两人看了圣旨,思索了好一会。
先开口的是于承惠,毕竟于承惠曾经在朝廷当过一段时间的员外郎,知道朝廷的一些权力斗争,能够做出一些客观的分析。
“王爷,属下看这份圣旨,的确有奇怪的地方,按照属下的理解,以及朝廷的惯例,圣旨一般都是宦官所把握的,若是合乎他们的要求,圣旨能够很快出来,若是不合乎他们的要求,圣旨往往会积压很久,甚至不了了之,这份圣旨,应该是不合乎田令孜的心意,为什么会直接出来,属下认为这里面有深意。”
“王爷的睿智和铁血军的强悍,明显引起了皇上和朝廷的注意,让田令孜等宦官感觉到心惊肉跳,属下猜测,朝会一定专门商议过圣旨的事宜,若不是王爷的强势,朝廷肯定会直接处理刘公的,毕竟刘公曾经做出了朝廷无法原谅之决定。”
“朝廷若是直接处置刘公,难以达到目的,刘公已经跟随王爷来到梁州,朝廷鞭长莫及,若是强行下了圣旨,王爷不奉旨,朝廷也无可奈何,此等情况之下,莫如退一步,让王爷自信处置刘公,这可以从圣旨之中对刘公的结论看出端倪,其实朝廷的意思,还是想着处置刘公的,也是希望王爷处置刘公的。”
于承惠说完之后,李儒沛看向了谭明晓,虽说谭明晓一直都是在地方上做事情,但以前身为最底层的官员,时时刻刻需要分析朝廷的动向,也是能够看透一些事情的。
谭明晓看了看于承惠,慢慢开口了。
“于使君的分析,大部分属下都是赞同的,不过还是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属下认为,这份圣旨含有皇上本人的意思,也就是说皇上想着依靠这份圣旨,传达出来一些意思,至于说是什么心意,属下不敢妄断。”
一语惊醒梦中人,于承惠再次看了看圣旨,跟着开口了。
“谭使君之分析很有道路,属下一直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不符合田令孜意愿的圣旨,会直接到梁州来,看来这份圣旨,的确是皇上亲自要求颁的,田令孜是无法阻拦的。”
李儒沛轻轻点头。
“有些话,你们不好说,某来说,皇上登基六年时间了,热衷于游乐,不思进取,朝局被田令孜等宦官完全把握,皇上即位之初,爆了王仙芝和黄巢等人的造反,皇上依旧沉溺于游乐之中,不理政事,弄得朝廷乌烟瘴气,王仙芝和黄巢的队伍不断壮大,朝廷无法彻底剿灭,采取了什么招安等方式,最终都归于失败,在这个过程之中,各地节度使为了自保,根本无心去剿灭造反大军,导致黄巢愈的壮大,此次要不是铁血军千里奔袭,恐怕东都洛阳和京城长安都保不住了。”
“到了这个时候,皇上依旧不明白事理,那是假的,想必黄巢大军驻扎在开封,威逼东都洛阳的时候,朝廷无法调遣各地节度使,皇上肯定是睡不着觉的,堂堂的皇上,若是丢失了京城,对不起列祖列宗,正好这个时候,铁血军横空出世,大败黄巢,保住了东都洛阳,也保住了京城,或许就是这件事情,让皇上痛定思痛,有了一丝感悟了。”
说到这里,李儒沛的嘴角露出了讥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