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边有个人趴在那里,是小姨。
我没说话,伸手摸了下脸上,有厚厚的绷带扎着,只露出来鼻子、眼睛和嘴巴。那种疼痛和奇痒已经消失,只是身上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造成有些不舒服。
我没敢动,怕吵醒小姨。
看着小姨散在病床上的长发,我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歉意。从来成都之后,小姨一直都像个长辈一般照顾我,而我不光偷看过她,而且在遇到那种诡异事情的时候,甚至还怀疑过她。真他妈的畜生。
我又想起来小姨跪在门岗室时苍白的面容,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想到小姨睡的这么浅,我刚叹完气,她肩膀抖了一下,然后就坐了起来。
看见我醒过来,小姨笑了,不过仍然有些担心的问我:师一,你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不?
我摇摇头,跟小姨说:不难受了,对不起小姨,让你担心了。小姨笑着说:傻样儿,咱们是亲人。
是啊,我和小姨是亲人。
我这人一直都是面热内冷,心里挺难走进去一个人的。就算跟小姨是远房亲戚,一开始我也从没跟她多亲近,直到这时候,才忽然真的感觉到亲人之间那种温情。
只是,真的只是亲情吗?
小姨叫医生来给我检查了下身体,说一切正常,我心里松了口气。
中午时候,胖子也来医院看我了,趁小姨不在,这家伙跟我扯了一会儿淡之后,忽然叹道:“今天厂里那几个傻逼又笑话我的名字,我觉得有必要改名字了。”
胖子名字叫陆毅,跟那个很帅的明星一样,偏偏他又长的有点挫,厂里人都爱嘲讽叫他“陆大帅哥”,简称“陆大帅”。
我问他准备改成什么,他说今天在报纸上看到有个大善人叫邵逸夫,他看了事迹之后觉得很仰慕,准备把自己名字改成陆逸夫,还让我叫他“逸夫”。
我说:“你大爷!”
被我识破了阴谋,胖子猥亵的笑笑,没羞没躁的还想找我要小姨的qq号,被我直接骂滚蛋了。
晚上时候,小姨给我弄了晚饭带过来,我说自己可以吃,小姨非要喂我,弄的我听不好意思,脸都有点红,小姨说我是你姨,你害羞什么。
我只能嘿嘿笑笑不说话。
享受完小姨的服侍,李老头带着那个瘸子来了,刚进屋,那瘸子就冷冷的跟小姨说,我有事跟他说,你出去下。
老瘸子对小姨的态度让我有些不爽,但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好说什么。
小姨出去后,老李头过去拿了张椅子,让瘸子坐下。
老瘸子不管这里是医院,自顾拿起烟锅装填烟丝,然后对我说道:“我姓郝,别人都叫我郝瘸子,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做事。”
我愣了,问他凭什么啊,救了我的命,就得以后给你打工?
郝瘸子冷笑了下,伸手捋了捋他那诡异的长眉毛,没回答我的话,反而问道:你觉得阴阙鬼痣是什么?
我一愣,然后摇了摇头,有些奇怪,老子又不是你们这些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东西?
郝瘸子点上旱烟,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开始跟我讲述。
他说阴阙鬼痣是一种恶鬼上身的症状,或者说是一种诅咒,对一般人无效,唯有遇到前世阴损缺德之人才有用,而且根据阴德缺损多寡,阴阙鬼痣的程度也各有不同。
我听着有些不对味儿了,这老头是在骂我缺阴德?
郝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又说他们圈子里,最通俗的说法把这阴阙鬼痣称之为天罚报应,认为这是前世业障恶报到今生。
这么说,我前世是个大恶人?
我有些不信,跟郝瘸子说了一下那天遇到的诡异事情,然后又问他说,我明明遇到了恶鬼,才造成以后的遭遇,跟天罚报应有什么关系?
郝瘸子冷哼了一声,说那子母恶鬼只是一个机缘,是开启阴阙鬼痣的引子。本身对我做出惩罚的是老天。
我有点害怕,那么可怕的子母恶鬼都只是一个引子,这阴阙鬼痣得有多可怕?这瘸子倒是挺屌的,这么可怕的东西他都降的住。
我问瘸子他究竟是干嘛的,我这病都好了,为什么还要我跟在他身边做事。
瘸子说,他是阴阳代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