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后院阁楼柳云澜的房间里,此时已经挤满了人,大房老爷柳伯谦以及太太王氏,二房老爷柳仲谋和二太太,三房老爷柳叔志以及三房太太,除此之外还有各房的儿女们,可以说府里的主子们除了高高在上的老太爷由于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没有过来之外,其他该来的不该来的都过来了。
柳云澜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双眼无神,看起来气若游丝就跟生死大限到了似的。
他这幅扮相可是苏瑾折腾了半天又是敷粉又是化妆地给弄出来的。
苏瑾此时就站在床边,相公病得这么重,她这做娘子的肯定得随床伺候。
紫鸢和白鹭两个丫头在一边默默垂泪,小眼眶哭得通红,柳云澜和苏瑾的计划人多嘴杂泄露出去,便连这两个贴身丫鬟也瞒着了。
此时有这两个不知情的丫头一哭,柳云澜这病虽然是装的但是却更加有说服力,起码屋子里的人除了苏瑾之外都相信了。
一个个唉声叹气或小声议论或谋算着小心思。♀
尤其是二房三房的老爷少爷们更是打着如意算盘。柳云澜如今病得这么重,大房明显势弱,甚至个别人心理琢磨着,万一一旦柳云澜就此去了,那大房也就无人了,这诺大的财产……
无论如何这对二房三房这些人来说都是个机会,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至于尚自健在的大老爷柳伯谦,倘使是几年前,那时候柳伯谦还没有因为出远门做生意遭遇匪盗而变成残疾,这位大老爷着实是一个精明能干颇有生意头脑的人物,胜过他的两个弟兄多矣。
可是现在的柳伯谦……嘿……大概是受了残疾的打击,所以一蹶不振,将手里的生意交给儿子柳云澜打理之后,便彻底放纵自己,整日里纵情声色美酒,身体也淘虚了,意志也消沉了,虽然是府里的大老爷,但其实就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了。
现在倘使再重新让他担起大房和柳家的担子,他根本担不起来了。
至于大太太王氏,一个妇道人家能懂得什么?再者,还是从妾位扶正的,出身歌妓,娘家也贫穷人家一个,能顶个什么事儿?
至于苏瑾,一个才嫁进来一个来月的新妇,娘家不止贫穷,而且还是个死爹死娘无依无靠的孤女,谁会在乎?要是敢龇牙,哼哼,只得柳云澜一死,说不得就寻个由头将其赶出家门。♀
至于什么由头,现成的就有一个,刚嫁进府里这才几天,丈夫就死了,这不是典型的克夫败家么?
苏瑾此时当然不知道二房三房的叔伯弟兄们正在给她安排“出路”。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坐在床边替柳云澜号脉诊病的老大夫轻声问道:“大夫,我家相公这到底得了什么病?要紧吗?”
这大夫姓陈,五十来岁,在附近倒是小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