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到子夜时分,整个月华城的百姓便都动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祭祀是生活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部分,因此,夜色一落,整个月华城的百姓几乎都方向一致的朝着皇宫最东面的月台涌去。
易悦等人赶到皇宫的时候已经临近子时,刚刚跃下马车边远远看到几人匆匆而至,方才上前几步迎面便遇上了康王爷月荣康。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的挥手斥退身后的随从。
康王急急迎上几步,还未等身后的人都退掉,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怎么样?”
易悦冷冷的看了康王一眼。
康王脚步与神色一顿,下意识的看了四周一眼,视线落在了易悦手上的木偶,低声道:“怎么样,都解决了吗?”
易悦修长的指尖灵活的穿梭在木偶的丝线之间,声音依旧如拨动的弦,优美无比,“这一次,我也想看看慕容玖要怎么面对月冗的百姓!还怎么有通天的本事走下这月台!”
康王眼中露出一丝喜色,激动地搓着手,“好!好!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易家……”
接触到易悦冰冷而阴森的目光,康王的话忽然戛然而止,随即便干笑了两声,尴尬的转换了话题,“那本王就静候易王爷的佳音了!”
易悦看也不看月荣康,径自踏上台阶,“王爷还是管好郡主吧,不要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反倒为别人作了嫁衣!”
月荣康脸色一变,自然知道易悦说的是娉婷与沈沉澈的事,他见过沈沉澈其人,他不是笨蛋,虽然只知道那人姓沈,但看气势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这也是他没有立刻让娉婷回家的原因之一,他想做两手准备,万一易悦失败了,那他至少因为沈公子可以在慕容玖面前留下一条命,说不定,也许还可以留下个荣华。
此时,易悦的话一出口,月荣康便知道易悦绝对不会允许他有二心,既然事实即定,那他自然也要作出抉择。
月荣康招了招手,身后贴身的侍卫靠近,“找人去把郡主带回王府!不管用什么方法!若有人阻拦,一律,杀无赦!”
“是!”侍卫冷声应了,转身离去。
月荣康看着长公主府的方向,“怪就怪你没有福气,慕容玖没有本事吧!”
再回头,易悦踏上月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的深处。
月台是易悦每日必来的地方,他对月台比对府中的任何一处地方都要熟悉,然而这不是属于他的地方,因为他不是真正的大祭司,虽然这是他父亲的期翼,但他没有月家的血缘,或者说,他本该有,却最终没有得到。
当初,易家与父亲在哪里失去的东西,他就要在哪里拿回来,不仅仅要拿回来,还要让她们也都尝一下失去一切的滋味。
脚步轻盈而无声,如飘行的影子朝着月台的高处而去。
易悦停在月殿之外,月台下,所有的百姓都虔诚的围着月台而跪,每个人都低着头,没有人敢抬头多看一眼,而在所有人的身后,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的影子掩在树影之后,不动声色的抬头看向月台高处。
站在玉栏边上的易悦不偏不倚的对上黑影的视线,旋即转身背对众人,双手自宽大的袖中扬起,张开,形成一道灰色的透明光芒将整个月殿都笼罩了起来,光芒渐渐的扩大,与金色的月光交织在一起,让整个月台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
人群后的黑影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看着那金灰交织的光芒往月殿顶上移动,最后笼罩在了整个月殿的正上方。
月台下的百姓皆是虔诚的以前额触底,口中念念有词,即使有人感觉到月台之上有异样的光芒,也没有人敢抬头多看一眼,在月冗百姓的心中,祭祀、食月和皇太女都是无比神圣的事情,如今这三件事情先后交织在了一起,便愈发的令他们觉得敬畏。
月台之上的金灰色光芒开始慢慢下沉,最后完完整整的融入了月殿上方,而月殿的冷玉就如同遇到了腐蚀物一般,竟开始渐渐的消融,随后整座月中仙竟化作了一缕轻烟消失在了月台的高空之中。
宽敞而平坦的月台上露出一面精致的水晶屏风,屏风后似有热气袅袅飘出,还有奇怪的声音。
易悦收回掌心,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向前两步,扬声道:“慕容玖,你如今还有脸出来面对月冗的百姓吗?”
屏风后没有声音,然而却似乎有些奇怪的动静,屏风上倒映出模糊的剪影,看不清晰,模模糊糊却让人生疑。
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屏风上怎么有两个人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