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快睡觉,宝宝快睡觉……”这个声音就像在叫魂,一步步把楚雨婕叫到了这个阴暗诡异的房间。
随着房门的拉开,一个过时的布娃娃映入眼帘。它的主人单薄如纸,一张消瘦苍白的面孔带着死亡的色彩,唯一能代表生命力的地方就是一双眼睛,那泛黄的眼珠空洞迷惘,呆呆的停留在楚雨婕的脸上。
每次面对这张脸都带着一种震慑人的神秘的力量,使楚雨婕在她的眼光下瑟缩而无法发出言语。这就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吗?
那时候的罗若蜜神采飞扬,总是那么自信满满,仿佛她能驾驭整个世界,可造化弄人,现在的她却落得这般光景?
一切的起源皆是因为那个被她爱得死去活来的豪门公子,在给她种上一条新生命的时候,却娶了房地产千金。她悲伤的身影出现在车水马龙的马路,一路眼泪如飞的追赶着豪车,追掉了鞋子,追掉了视线,追得她全身经脉几乎断裂。一辆车将她撞出一米多远,她的下体流出了血……出院后,她的大脑受损,变成了疯子。
当罗若蜜遭此不测的时候,楚雨婕的初恋也跟着告终,那个和她享受了一年甜蜜时光的提拉王子江道明,就像一阵风,一抹烟,没有理由的消失于她的生命,瞬间成为停留在时光里的印记。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街上追寻那些似曾相识的背影。
“若蜜姐,宝宝已经睡着了。”一丝痛楚弥漫了楚雨婕的眼睛,她温柔的接过罗若蜜怀里的布娃娃,就像安置婴儿般将其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罗若蜜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略带惊恐的望着她,似乎她是一个侵犯者。
“若蜜姐,你怎么又不认识我了?我是雨婕啊。”
她们在丹麦童话下长大,经常一起玩小巫女的游戏,一起念“天灵灵,地灵灵,小巫女快显灵。”在楚雨婕的心中一直都住着一位隐形的小女巫,给她指引着方向。此时她多么希望小女巫的“咒语”显灵,将魔法棒对着罗若蜜的天灵盖一敲,瞬间恢复成那个和她一起欢歌笑语的罗若蜜。
“雨婕?你是雨婕?”罗若蜜的眼珠转动,带着疑惑的语调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间,她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眼球冒出一种暗红色的幽光,就像一个魔鬼,抓住了楚雨婕衣领,从牙齿缝中发出声音:“雨婕,你给我记住,白马都是披着华丽外衣的魔鬼,信鬼都不能信白马!”
这种可怕的神情,这种掐住她脖子的情景,不但多次在楚雨婕的梦中出现,也在现实中出现。那个像姐姐一样关爱着她的罗若蜜,她又怎么舍得去害她?这都是一个“疯”字在作祟。
罗若蜜的眼光阴冷锐利,犹如两把锋利的刀,伸出白骨般的手卡住了她的脖子,嘶吼着大叫:“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跟我重复——白马都是披着华丽外衣的魔鬼,信鬼都不要信白马!”
楚雨婕费力拨开她的手指,喘着粗气,着魔般跟着她念叨:“白马都是披着华丽外衣的魔鬼,信鬼都不能信白马。”
每次来看罗若蜜都是同样的结果,这句话正如小巫女的咒语一样,念叨的多了变会发生魔力,楚雨婕就像中了魔咒般,仿佛选择了白马,罗若蜜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罗若蜜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抱起她的洋娃娃,又唱起了歌:“宝宝快睡觉……”
侧面的她就像一个纸剪影,原本标准的曲线变成了一个平板,她的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就像母亲在看孩子。
这一刻触动了楚雨婕那女性最纤弱的神经,热浪打湿了的眼帘,她没有勇气看下去了,默默的退出了房门。
罗家的客厅简易却又不失温馨,家具的边缘围满了绿色的蔓藤,象征着生命的绿色,延续着罗家的希望。
老式的留声机里播放着老式的歌曲,怀旧不知道已经是第几个年头?那些老土的故事,以平淡的口吻,土里土气的辞藻,孕育着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