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警察会开枪吗?”
姜晚下意识地揪住了于乐的耳朵,小手的力气还挺足。身体前倾,软乎乎地压在了于乐的头顶上。
也算是有点补偿吧……
“警察不会跟劫匪妥协,劫匪一个也跑不了。”于乐啧啧嘴。
“那人质呢?”姜晚继续揪,大概是揪心。
你揪心也别揪我耳朵啊。
“人质会有危险。”于乐顿了顿,又补充道,“警察也会有危险。”
不同的处理方式,自然就有不同的结果。
这其实是个两难的问题,却并无高下之分。
一定要比较的话,于乐也只能说,如果劫持人质有效,那就会有更多人沦为人质。
虽然容易惹人非议,显得不那么人道……
姜晚大概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过,眼前的人质和警察都会有危险,实在是让于乐耳朵不保。
“咦,路面被清空了,那辆警车也开过来了。”姜晚坐得高望得远,喃喃说道。
于乐站在台阶上,其实也是够高。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吃瓜群众,被特警驱离了路面,警戒线贴着路边拉开。持枪歹徒姚更新所指定的那辆涂装越野车缓缓地开了过来。
吃瓜群众退到了马路牙子上,甚至站在绿化带里面,即使是面对枪口也热情不减。
莫非都是神功附体刀枪不入的么。
“会挑一个时机动手吧,要等劫匪露出破绽,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人质安全。”于乐回答了姜晚的疑问。
动手之机,应该就是劫匪上车之时。
劫匪也是人,即将大功告成之际,精神会焦躁和慌乱,甚至可能有所松懈。
尤其是一人上车之后,另外两人就会更加急迫。
兵法云,伺敌半渡而击之。
不过,第一个上车的人质就很难保全了,很可能被泄愤杀害……
越野车开得那么慢,调头甚至险些出错撞进绿化带里,应该是远处的狙击手尚未就位吧。
那位中年指挥官,枪口垂地,目光却如鹰隼一般锁定了姚更新三人,寻找一枪爆头的机会。
劫匪毕竟不如特警那么训练有素,劫持人质逃命时其实也是破绽多多,但三名劫匪同时露出破绽的机会并不多。
稍一疏忽,就可能伤害了至少一名人质。
机会却又是稍纵即逝的。
何时得万全?
想必狙击手开火的命令,也由这位指挥官通过耳麦发出吧。
三条人命系于一身,定然压力山大。
中年指挥官隐隐地轻咬下唇,目光却是极其冷静。
冷静到严酷。
决断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于乐有些佩服这位指挥官,易地而处,我可能无法做到……
涂装越野终于停靠到位了,车上只有司机。
三名劫匪躲在三名人质背后,在枪口环伺中靠近了越野车的后门。
姚更新探出半拉子脑袋,枪口瞄准了中年指挥官,狞笑着叫道,“你!过来!开车门!”
“这就要开枪了吗?”姜晚小手用力甚大。
“现在要看你的了!”于乐轻声说道。
“哦!”姜晚随口应答,随即却是浑身一震,“哈?!”
于乐不动声色地看着三名劫匪,细声漫语地说道,“把玉牌握在掌心里。”
姜晚一阵手忙脚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压低了声音,却是压不住兴奋,嘴唇都有些哆嗦了,“握住了!诅咒他摔跤吗?”
“摔跤不行,刀尖会误伤人质的。你把目光凝聚在持枪劫匪身上,心里也要想着他,默念,我要你全身发痒!”于乐说得一本正经的。
怎么听上去就那么别扭呢?
“我要你全身发痒,痒痒得不行了!”姜晚严格落实,并且小有发挥,俨然有参与大事的兴奋和幸福,“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个可以了。现在再诅咒左侧那个,重复上面的过程。”于乐笑着拍了拍姜晚的膝盖。
“嗯嗯。我要你全身发痒!好像都没有动静啊?”姜晚相当兴奋,远远地察看战果,“哦哦,头一个有了!”
“很好!再诅咒第三个……”
越野车旁边。
中年指挥官慢慢地靠近了车门,距离姚更新的枪口也就一米多远。他的身体贴在越野车上,两眼一直盯着姚更新,轻轻抬起左手,缓慢开门。
姚更新突然缩了缩脖子,好像是用下巴去蹭肩胛骨,脸上的横肉发抖,动作好像很滑稽的样子。
中年指挥官眉头微皱,一时间没有搞清楚状况。
另两名劫匪显然没有破绽。
咦?
左侧的劫匪也在拿下巴蹭肩胛骨,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甚至有点口眼歪斜。
随后,右侧的劫匪也是同样如此,持刀的手在颤抖!
“你特么的搞什么鬼花样?!”姚更新身体扭来扭去的,动作越来越剧烈,搂住人质的左手居然抓向自己的腹部。
此时,两把尖刀都离开了人质的脖子,都抓向了自己的不同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