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一切的穆丰迷糊了好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大宋刀斧加身必死无疑的境地来到这里,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即不能言又不能语的婴童。
嬗变、夺舍,还是什么?
一切都搞不懂的穆丰索性不去想,只是小心翼翼的将所有心思隐藏起来,偷偷的观察着身边的一切。
还好,在这个充满阴暗的地底重狱中,穆丰的外表还只是个懵懂儿,不会有人在意。
也幸好如此才让穆丰有机会一点一点摸索出身边的一切。
当然,他所能摸索出的也仅仅是身边的一点皮毛,毕竟半疯半傻的母亲不会告诉他任何事情,阴森冷漠的狱友即使知道什么也不会讲给一个不能言语的孩童听。
也幸好婴童之身根本不足以供给穆丰日思夜想的精力,让他摸索出入梦的好处。
梦中造物,时空随心,以及最后凝聚分身习练各种武学。
做梦有种种好处,当然也有种种不足,最少来说,不管穆丰将一种武学演练得如何无暇,也不能让他本身有一丝功力增长。
毕竟任何一种武功想要练CD不可能靠想象就能练成的。
武功,还是要手眼身法步配合娴熟才能入门,功夫上身才为小成,只有达到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力与形合方可大成。
如此想来,这个梦境也就只是个梦境。
不过这也许只是无知小儿的想法,身为武术大家的穆丰却不是这般看法。
入梦虽然不能让功夫上身,但多了梦中演练,任何武功到了穆丰手里,只需一梦就比他人省却九成九的心力与时间。
九成九的心力与时间是什么?
穆丰笑了,那就是完美,没有丝毫纰漏与瑕疵。
就像刚刚那一本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玉清玄元步,经过入梦中的一天、两天、三天,直至两三个月,穆丰已然熟练掌握,达到小成境界。
到了这个时候,穆丰可以得意的说:“到外界,不超过三天演练,就敢与裘元比比看谁的玉清玄元步更强。”
功夫练的是什么?功法掌握靠的是什么?
无它,熟练尔。
一个是参悟程度,靠的是心神熟练,能够将一门功法专研到底,完全掌握。
另一个就是身体熟练,千百次的练习让身体完全记忆,也就是让功法成为身体的本能,达到心到手到的心意合一、气力合一的境界。
现在的穆丰显然已经达成心意合一的心神熟练境界,下一步就是身体熟练,尽快做到气力合一。
如果单指这一点心力是省了,可还达不到省却九成九的时间。
那是你忘了,穆丰在梦境中熟练功法了,现实中练习可就避免纠错的时间了。
旁人练习武功为什么要师傅在旁指点呢?
指点的不就是功法练习错误,需要旁边人纠正吗?
什么一剑劈出,斜指差了三分。这三分修炼的人可是看不出的,能看出的就是站在身旁指点的人。
这一点,穆丰不需要,因为在梦境中他但有丝毫差错,都能自己提醒。
长长吁了一口气,穆丰缓缓睁开双眼。
阴森晦暗的地底天牢,除了摇曳不定明灭可见的烛光外,是见不到任何光亮的。
梆梆梆,几声木勺敲打木桶的声音传来,穆丰笑了:“清晨了,又到了开饭的时间。”
果然,穆丰的笑颜尚未消失的时候,一个灰衣杂役拎着热气腾腾的饭桶走了过来。
“你小子,下回出手不能轻点,又让我们忙活半宿不得休息。”
杂役打开栏栅上的小窗,舀了勺米饭探进来,倒进青石上的木碗里,又舀了勺热汤倒进另一个木碗内。
“我给你多加两块肉,喏,这是天禽前辈特意给你留的。”
穆丰看着杂役从另一个木桶内盛出好大一块肉倒进米饭内,咧着嘴笑了:“昨天几个老鬼没少赢吧?”
“去,瞎说什么?”
杂役脸色一变,唾了一口转身离开。
穆丰扫了眼栏栅上的小窗,小窗竟然没关。
栏栅是半夜新换的,穆丰这间牢房都不知道几天换一次了,叮叮当当的睡梦中他也没在意,不过再如何不在意,牢房小窗不关也不是正常的事。
“谁又想干什么?”
穆丰盘坐在草垫上动都没动,随意的挽着手腕上的锁链,两眼发呆的看着前方,静静的,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幽暗的牢狱除了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呓语外,唯有摇曳跳动的烛光撒欢的表演着,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梆梆梆,一慢两快的更声传来,一道黑影精准的出现牢房外。
轻轻的一飘,黑影就穿过栏栅上的小窗,在昏暗的烛光映照下在地面上留下一条不断扭动的诡异的阴影。
“我一直很奇怪,就您这么大的肚子上怎么从这么狭小的窗口钻进来的?”
穆丰漠然的抬起头,对眼前壮汉的出现毫不意外,一双小眼紧紧盯着面前弥勒佛般的大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