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很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刚好相反，我感到了一种悲哀。”

“悲哀？什么意思？”茹大海疑惑地问道。

“是的，是一种悲哀。是为你儿子的前途而悲哀。”王小波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儿子怎么了？”茹大海急急忙忙问道。

王小波也不直接回答他：“是的，你现在是很着急了，之前呢？你为什么不再多想想儿子？我知道，你心里唯一的那么一点爱，就寄托在儿子身上，而你儿子也以有这样的父亲为荣。他至今还当你是一个好爸爸，一说起你，心里充满了自豪。你是他的偶像，也是他的榜样。现在，如果他知道了一切，那么后果将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明白。”

茹大海脸色变了，变的犹如死灰一样难看，期期艾艾地又一次问道：“你能告诉我儿子现在可好？”

王小波还是没有直接告诉他：“你所犯的罪行，心里应该明白，掉几次脑袋也不过分，但儿子没有错，所以我感到一丝悲哀，我为我这个徒弟感到悲哀。”

茹大海当然听明白了，他为儿子感到高兴，有怎么一个强大的师傅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默默地转过身去，看着窗外渐渐放亮的天空，灵魂好像已经飞了出去。那满满的心思，一下子就变得空空荡荡。无论是地狱还是天堂，又有什么关系，唯有儿子有了归宿才是真正的解脱。

他恭恭敬敬地向王小波鞠了一躬。然后，步履坚定地向阳台走去，手里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枪，王小波假装没看见，缓缓地向楼梯口走去。

茹大海站在阳台上，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下楼下围着的一帮人，缓缓地抬起手来，将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心中暗暗地向儿子告别：对不起了，爸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随着枪声的响起，茹大海缓缓地倒在阳台的扶栏上。

楼下一阵惊呼，便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王小波大步跨下楼去，到了姜唯民身旁，轻声说道：“让大家都散了吧。”想了想又说道：“你把光头叫过来，我和他交待几句。”

光头小跑着来到面前：“领导，有什么指示？”

王小波拍了拍他肩膀：“不久，你的队伍经过整改后，将并入县公安局，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带领你的人去接受一批俘虏和一批哑巴工人，你的任务就是把那里变成一个农场，你应该知道怎么去做吧？”转过头去，对另二位警卫说道：“你俩带他们过去吧，把其余三人一起换回来。”

光头敬了个军礼，兴冲冲地带着队伍跟着那二名警卫去了。

这时，一轮红日已经冉冉升起，照得大地金黄，金黄的。这是北山一个不同凡响的黎明，也是影响庆县、丽都甚至江南省政坛的一个非同小可的黎明。将注定给王小波打开了通向仕途的金灿灿的大门。

高剑桥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无比的愉悦，茹大海死了，最后的担心也就消失了。历史将不会记住北山，也不会记住王小波。而北山铜矿的大事记里，记载的只是茹矿长由于隐瞒矿难事故而畏罪自杀。一切那么简单，还不容怀疑。

“走，我们去北山铜矿办公楼，李书记肯定还在等消息，给他挂个电话，报告一下这里的情况。”高剑桥恢复了他省委秘书长的派头，率先向矿区办公楼走去。

王小波想还有很多善后工作需要做，有些事还必须取得秘书长的支持，便跟着秘书长走去。其他人唯王小波马首是瞻，当然也无一例外地跟着过去。

到了办公楼前，二名值班的矿警，刚想上前问什么，王小波二话不说，出手如电，点了二人的穴道。姜唯民过来一手一个，将他们扔进了传达室。

高剑桥惊异地看着这一幕，这才真正领会了王小波的强大。作为省委办公厅主任的他每年都会去参加警卫处的功夫表现，但没有一个如王小波这么出神入化的功夫。鬼才王小波真是名不虚传啊，他心里暗暗地叹道。

这时离上班时间还早，办公室的门都关着，一行人便上了二楼，来到了茹大海的矿长办公室。王小波想踹门进去，姜唯民拉住了他，掏出一串铁丝，几下拔弄，就将门打开了。

矿长办公室可真是够大的，分里外二间，仅外间就有五十多平方米，办公桌上放着三部电话。高剑桥抓起电话就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