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有无数年，不敢去看那镜中水中的模样了。

现今，却是打了个好的旗号，教我猪八戒戴罪立功，护送那和尚取经？

荒谬！

简直荒谬至极啊！！

我本无罪，何来的戴罪立功！

何来的戴罪立功啊！

当初听到观音如此说时，他大笑不止，声音如惊雷震天响。眼泪却是横流，直笑的脸色通红，才缓缓点头。

好！

我戴罪立功！

好一个戴罪立功！

他不比猴子，他有着自己前世的记忆，但是很多时候，知道的太多，却并不是什么好事。

就像是他无时无刻的不痛恨着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又像是，他无时不刻的想念着月上那个寂寥曼妙的身影……

嫦娥……

他为了爱情，愿意戴罪立功。

哪怕这罪子虚乌有！

他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愤怒与仇恨，他的心中只剩下浓浓的倦怠与恐惧。

他对天上失望透顶，一路上实在疲倦，恐惧……恐惧那朝思梦想的身影见到他时的表情。

假若他日重逢，我将以何贺你？以沉默？以泪流？

他累了。

再也不会在夜晚看着月亮流泪，只能眯着眼睛。

高老庄……也还不错……

……

光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本就是个沉默的人，在天上时如此，到了地上，依旧如此。

他只是不停地用左手抚着右手。

当年，就是这手，打破了琉璃盏。

被贬下凡间，当他头一次因饥饿吃了流沙河过路的行人时，他就已经明白。

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已经明白了天上的真面目，也知道，回不回得去已经无所谓了。

于是，他将一直浮沉在流沙河上的九个骷颅，串在一起戴在了项上，时时的告诉着自己。

那变得丑陋的脸庞也在告诉着自己。

那每七日受飞剑刺穿七回的惩罚也在告诉着自己。

他不恨谁，也不怨谁。

他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想。

他只是一直被困扰着，他只想知道。

为什么？

他想问问玉帝……为什么？

仅仅因为失手打破一个天上多的数不胜数的器皿，一个琉璃盏？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不想讨说法，就想知道，为什么。

……

气氛一时间沉默的就像是一滩死水，就如那灰暗的天空，让人恨不能在其中搅和搅和，也见着一些生气来。

1420.1421.1422.1423……

白天现在可不知道他的三个徒弟们在想什么，只是双手合十，一脸祈祷的表情。

“我的好徒儿们啊，快来救救为师啊。为师以后再也不让你们打饭，打水，找乐子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