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五老爷过来给岳母请安时,霍姝正和许久未见的表妹虞倩坐在将军府的水榭里说话聊天。
她自幼在虞家长大,虞家就是她的家,对虞家的人和事如数家珍。这次离开虞家将近一年,虽然时常通信,可路途遥远,到底有些事情不如当面说的清楚。
“佳表姐的亲事已经定下了?”霍姝瞪大了眼睛,“几时的事情?”
“就是上个月,因为祖母决定要进京参加你的及笄礼,所以就不在信上说啦。”虞倩笑着说。
霍姝扁了扁嘴。
好吧,佳表姐的亲事定下,其实也不算什么,不过让她有些不高兴的是,三表哥虞从信的亲事竟然起了波折。
说到这里,虞倩也是一脸气愤,“听说那庞家的小姐在孝期和她表哥暗通款曲,她自己不想嫁三哥,又不敢让人来退亲,竟然让人污蔑三哥,后来咱们家查清楚庞家小姐和她表哥的事情后,祖母十分生气,当即让人直接上门去退亲。”
虞家几房关系和睦,堂兄妹之间的关系也比一般的家族要亲近许多,对这位三堂哥,虞倩待他就和自己嫡亲的兄弟一样,听说他的亲事起波折后,也是伤心气愤的。
虞从信今年已经二十,原本十七岁就应该成亲的,哪知当时已经定亲的庞家小姐恰好正逢母孝。虞家也不是那等短视之人,不过是三年孝期罢了,他们等得起,哪晓得那庞家小姐竟然在孝期做出这种不检点的事情。
若是庞家小姐真的是心有所属,亲自登门过来和虞家说清楚,虞家虽然不高兴,可也不会刁难对方,让庞家没脸。可偏偏庞老爷看中虞家在西北的军权,不愿意失去这门亲事,庞老爷竟然想要将已经失去清白的女儿嫁过来。
庞家小姐是个痴情的,既然已经将清白身子给了在庞家借住的表哥,自然不愿意嫁到虞家。但她又不敢忤逆父亲的决定,左思右想,就想出这么个昏招,竟然私下使人去污蔑虞从信,想要虞家自动退亲。
虞从信和虞家的那些一心扑在战场上的爷们不太一样,脑子比绝大部分人都好使,那么明显的污蔑之计,哪里看不出来。
他很快就揭穿庞家的那堆破事,这门亲事自然而然地解除了,至于那位失了清白又被退亲的庞小姐,她的下场可想而知,虽然可怜,但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人下手狠。
霍姝听完后,也是一脸气愤,说道:“三表哥那么好的人,庞家是瞎了眼才会做出这种事!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天下的好姑娘多得是,以后给三表哥挑更好的,让那庞家羞愧到没脸出门!”
“就是!三哥是个好人,没有娶庞家小姐也好,省得以后耽搁了他。”
两个姑娘一起讨伐了一会儿庞家后,虞倩方道:“发生这事,二舅和二舅母都担心三哥受到打击以后不想娶妻,就让三哥出门去散散心,这次让三哥和十三哥他们一起进京,恰好也让十三哥参加明年的武举。原本他们应该和我们一起进京的,不过他们要转道去一趟边城,迟些日子才会到。”
“真的?”霍姝又惊喜了,得知到时候她的笄礼还有几个表哥表弟都会出席后,可开心了。
过了几日,聂屹亲自登门拜访,而且拜访得非常正式。
对待聂屹这个已经没办法改变的外孙女婿,虞老夫人的态度倒是和蔼,和他随意地聊了些京中的事情后,就让儿子去招待他,甚至对外孙女偷偷摸摸和他见面的事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霍姝得知聂屹登门时,早早地就准备去截人了。
人都来到她的地盘了,还要憋着不去见,这也太考验霍七姑娘的忍耐力了。
虞倩见她要跑去找人,少不得取笑她,“表姐你的胆子还是这么大,小心祖母知道要罚你。”
“外祖母才不会罚我呢。”霍姝一脸正义凛然,“我又不做出格的事情。”
要是在靖安侯府,霍姝倒是不敢做得明目张胆,但是这里是将军府,是虞家,这里还有她外祖母坐镇,没有什么是霍七姑娘不能干的事情。
所以就算跑去和未婚夫见面,她也不担心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
有外祖母在,霍七姑娘就是这么自信!
虞倩见她一溜烟地跑了,忍不住摇头,这还不叫出格?定亲的男女需要避嫌,这道理不是长辈们常挂在嘴边的么?不过想到家里的母亲和几个伯娘、婶娘们的行事,虞倩很快就将它抛在后头。
霍姝询问了下人,得知她舅将聂屹这个准外甥女婿带去演武场比试,不禁有些担心,赶紧往演武场而去。
远远的,霍姝就看到演武场上的两人,一人持枪,一人持剑,杀气凛然,气势汹涌磅礴,教人远远就能感觉到那种凛然的杀意及虞家枪法霸烈的气势。
霍姝忍不住站在廊下眺望演武场上两个男人的对峙。
十四郎也在,见到霍姝过来,一脸崇拜地说:“表姐,未来的表姐夫真厉害!”
霍姝嗯嗯两声,一双眼睛依然盯着演武场上的两人不放,双手都握紧了,直到虞博延手中的长.枪将聂屹的剑斩成两截,这场比试方才结束。
“哇,阿爹赢了!”十四郎高兴地说,然后转头安慰霍姝,“表姐,你不用难过,表姐夫其实很厉害的,他可能是为了讨好我爹,才会故意输的。”
虞博延带着聂屹走过来,听到这话,拎过儿子在他的屁股蛋轰了一巴掌,笑骂道:“臭小子这么看不起你爹?”
十四郎苦着脸,觑了一眼聂屹,实话实说:“爹,我这是在安慰表姐呢。”
虞博延见他小人鬼大,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说道:“你说对了,这小子确实是故意输的。”说着,他眯起一双炯亮有神的眼睛,仔细打量面前的青年。
一场比试下来,聂屹身上的衣服不复先前的整齐,却也未见汗水,只有俊美白晳的面容上可见到一层微微的汗渍,整个人仍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和虞家那种训练起来时从泥地里滚过的泥猴子完全不一样,给人一种他们就像在两个世界的感觉。
不过,虞博延可不认为能和他打得不相上下、甚至可能武艺更高的人从来没有经过训练就能有这般武艺,可见这位聂世子私底下也是下过一番苦功夫的,并不像京城中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只懂享乐。
这么一想,虞博延对他终于多了几分认同感,觉得这才符合他们虞家的外甥女婿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