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ster……不,韦伯,我并不是因为在工房里能保全自身才把柳洞寺据为己用的。仅仅只是因为这么做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优势,这两者的区别你理解吗?”
Caster徐徐睁开眼,平静柔和地瞧着这个名为御主实为学生的晚辈。
这种目光里没有严厉的斥责,也没有不屑的嘲弄,有的仅仅是作为一名授业之师的态度。
这反而让韦伯更加羞愧地低下了头。
枪兵、剑士、弓手、术师、骑兵、狂战士、暗杀者,英灵凭借这七大职介而以从者之身现世于冬木市,不考虑英雄本身的实力,单从职介看,剑士、枪兵、弓手这三骑士是最具威胁的,当然,与最强的剑士职介相对应,存在着最弱的职介——术师。
和其他留名青史的英雄豪杰相比,这个职介羸弱的身体无法在近身战中立足,只能依赖强大的魔力和超越绝大多数魔术师的魔术知识构筑防御工事、设计各种各样的道具来使自己不至于被强大的三骑士轻易击溃。
所以「Caster就应该老实呆在魔术工房里等到决战」这种不知是谁提出来的观念很受欢迎,至少在往届的圣杯战争中不少御主都选择了这个战略,即便最后没有得到圣杯,那也并非是战略上的失误。
韦伯也是这么认为的。
纵然是不以正面作战见长的Assassin,也能接近Caster后轻松收走他的性命,在这种条件下当然是要稳坐钓鱼台,静观其变。然后只要等贸然行动的人结束战斗,不论是千辛万苦才胜利的一方,还是勉强活下来的敌人,都阻止不了Caster坐收渔翁之利的脚步。
但这些只是在怯懦驱使下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年轻的魔术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想法。
接踵而来的一场场激战,使韦伯心中充满了对这些怪物的敬畏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丰功伟绩流传后世,成为生灵信仰所聚的英雄,无论是多么强大的魔术师在此等超越灵长类极限的最终幻想,每一次高速的移动、出击,都会将周围的建筑物无影无踪地消蚀。臻至精灵之域的英灵彻底展现出了令再心高气傲的天才也不得不仰视的强大的冲击力。
所以他为自己能安全地坐在内堂里观战而感到庆幸,现在,他也为此而生出了一丝羞愧。
“被圣杯战争邀请的英灵们,现在就在这里聚合吧。连露面都害怕的胆小鬼,就免得让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侮辱你们,给我觉悟吧!”
韦伯耳中回荡着那个鲁莽的王者中气十足的嘲讽,双拳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了起来。
该死!我韦伯维尔维特怎么可能输给那个笨蛋英灵!
我可是要摧毁腐朽的魔术枷锁、给世界带来变革的伟大天才!
胆小如鼠之类的羞辱,居然敢出现在我的前进之路上,没错,这只是一个连绊脚石也算不上的小小的考验而已。在我把自己的才能展示给肯尼斯、展示给时钟塔之前,就让那家伙尝尝我的韦伯的器量吧!
“五大元素炼金的功课完成了吗?明天早上八点准时检查,你看着办吧。”
Caster也不管韦伯内心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在他看来,真正有资质的学生只需要名师点拨几次就能明白,否则多说无益。不论他人是否认可这种教法,伟大的魔术师、炼金术师帕拉塞尔苏斯确实教出了无数名声斐然的弟子,哪怕只是在每天花上几个小时的功夫。
博学睿智的美男子微微一笑,大袖一挥收起了水晶球,走出了本殿。
“对了,那群僧人睡了两天估计也该醒了,你让人造人送些食物过去然后再把他们弄晕吧。除了这几天我教你的那些魔术知识外其余的手段都不准用,作为战前的热身运动。”
——不等韦伯从中品出什么含义,Caster就在两名女尼的迎送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那是炼金术师制作出来的女性形人造生命体(Homunculus),既是维系柳洞寺日常运转的佣人,也能在某种意义上担当起护卫一职。
“呃……”
韦伯无声地张了张嘴,回想起那帮被Caster关押在客殿的顽固分子,脸色顿时变得像是吃了只苍蝇般难看。某种程度上,他与此时正在未远川入海口处理善后事宜的冬木市教会人员有着极为贴近的心理感受。